看到这个男孩已经被打垮了,朱蒂斯松开右手,然后把右臂高高抬起,用胳膊肘尽全力向他的脖子砸去,正好砸中脊椎骨和头骨相连的地方。乔治一下子瘫倒在地板上。
她用脚把他的身体翻了个面,让他脸朝上躺在地板上。他的鼻子和嘴已经被打烂了,那只死鱼眼并不看她,好像在寻找逃生的办法,而另一只正常的眼睛却惶恐地盯着她。他满是鲜血的嘴唇动了动,做出了一个W音的口型。他想问“为什么”,或者是“干什么”,再或者是“谁”,但不管是什么都没什么区别。
朱蒂斯抬起脚,看看她那双棕色的牛皮靴子,然后直直地冲男孩的喉结踩下去,她的鞋跟底下随之传出气管爆裂的声音。男孩抽搐着。她又把脚踩在他的喉咙上,不让他呼吸。男孩的身体抽动了一下,便没了动静。她弯腰抬起他的一个眼皮,看到男孩那只好眼睛的瞳孔已经扩散了。
朱蒂斯穿上了那身新英格兰渔夫打扮的衣裤,套上靴子戴上帽子。朱蒂斯切下了一条软软的哈希什,并把剩余的放回罐头盒。她把这条印第安毒品装到男孩的一个裤兜里,再把男孩另一个裤兜从里面翻出来。最后,在他鞋子里塞了一百美元的现金。
朱蒂斯轻手轻脚地走过昏暗的大厅,悄悄地来到门廊。还有五个小时才天亮,外头的小巷里仍然漆黑阴冷、没有人影。她看看佩夫人的窗子,知道她还没起床,于是又返回屋内。
她像渔夫那样轻松地扛起男孩的尸体,匆忙地、静悄悄的。几乎没把地板弄出声便把乔治带出了门。沿着小巷走上二十码有一堆被翻过的垃圾桶,她在那儿把尸体卸了下来。
回到房间后,朱蒂斯把地板又刷了一遍。
天亮后一小时,朱蒂斯推开了车库的大门。她发动“纳什”车让它预热,然后便随着清晨的第一股车流沿着纽泽西大道向纽约大道开去,驶上第十二街。十五分钟后,她经过了一栋临时建造的大楼,大楼位于宪法大街商务部大楼的对面。这栋建筑物只是匆忙建起的上百个庞然大物中的一个,既不结实也没有任何装饰,纯粹是战时必需品,用来容纳那些机构庞杂的战时管理机关。古希腊风格的白宫建筑物气派、威严,与此相映这些大楼就显得更加蠢笨无趣了。
朱蒂斯开车穿梭在清晨的车流当中,竭力想在商务部大楼旁边找一个停车场。现在离上班报到的时间还有两个小时之多,然而街道上却已经乌烟瘴气,交通车上人满为患,小汽车也作战般地向前挤。终于,朱蒂斯在最后几个可供外来车辆停车的停车场看到了一个车位,她抢在一辆车的前面挤了进去,气得那个司机直冲她按喇叭。
她拽出那件长大衣,在头上包了一个头巾,然后走下车。南面波多马克河和阿纳卡斯蒂亚河上吹来阵阵寒风。朱蒂斯曾坐着电车在这个城市里兜来转去,让自己熟悉它,记住各个地方的名字和位置。她甚至还跑到了伍德?沃纳的店里买东西。那里的营业员看到她的钞票之后便权当她是白人,于是让她进试衣间试衣服。她没去参观任何纪念碑或博物馆之类的东西,除了总统先生,她对这里的任何东西都不感兴趣。今天早晨,她穿着最喜欢的有垫肩的棕色套装和黄褐色的皮靴走上街,穿梭在行人中间,模仿他们的一言一行。在一个街角的小摊上,她花五十美分买了一份《华盛顿邮报》、一杯黑咖啡还有一个鸡蛋三明治。她没有回到车上,而是把报纸卷起来夹在胳膊下面在街上溜达,一边嚼着三明治,一边听女人们的对话。
没过多久,她便发现公益大厦的那位女士说的话是对的:这座城市的男女比例严重失调。女人们做秘书文员、店员、导游和打字员的工作,还有的是穿着朱蒂斯这样的套装或制服的公务员。她们被人们叫做“g.gs.”,意思就是在政府部门工作的女孩子。这些女孩的工作就是让战争的规模缩小到通过文件、条约便可解决。她们一窝蜂地来到这里寻找工作甚至美满的姻缘,尽管希望十分渺茫。而今却发现城市里到处都是像自己一样的人。
朱蒂斯放慢脚步,听到了几段对话,大部分都是怨言。女性的工资比男性低,付出的却比他们多。条件凑合的住处几乎无处可寻,即便找到了价钱也太高。这些女孩子思乡心切、孤独无援,整天为了钞票疲于奔命。她们的工作无聊透顶,而且一周要工作六天。老板都是些好色之徒,打字机也是老掉了渣。她们交到了男朋友,但舍友却不给他们留独处的时间。聚会都是些沉闷无趣的玩意儿,地点不是在联合服务组、台口餐厅、基督教女青年会,就是在教堂和会堂。
朱蒂斯向北转,走过拉法叶广场,又向南走穿过了白宫南部的椭圆形广场。在那里,白宫外等着大门打开进去上班的人坐在车里,或吃着早餐或抽着烟。她发觉很多人抬头向她微笑,她也向他们报以微笑,继续大步往前走,脚上的高跟鞋踩在水泥路面上发出“嗒嗒”的响声,像正宗的美国女孩一样。
她一直溜达到太阳高照、车里的男男女女都不再吐着白气聊天而是一起涌向办公桌和文件柜时才停下脚步。朱蒂斯站在自己车子的旁边,和每天一样看都不看就扔掉了手里的报纸。她长久地注视着四街区以外的白宫大楼,做了一个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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