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原来在这儿!”朱蒂斯用帽子挡着脸,低声嘀咕道。
那两个人恰如别人所描述的。那个纽伯里波特老太太的情报工作真是越做越出色了,看来朱蒂斯的意见没有白提。
那两个男人正在一个手推车旁站着喝咖啡,看热闹的人群都散去了他们仍旧不走。看样子他们正在大声争论着什么。两个人都边说边用手比划着,咖啡杯子也跟着晃来晃去。个子稍矮的那个一直在远处盯着白宫大楼看,高个的那个则在散去的人群间不停地看来看去。有一次,他看到了朱蒂斯,不过他的目光只是快速地掠过她而已。为什么没再多看一会儿呢?因为他在找女的。她今天用布缠住了自己的胸部,把帽子拉得低低的挡住头发和耳朵,然后穿着一双劳工才穿的大靴子和一件笨重的大衣来到就职典礼现场。她还戴眼镜、喝咖啡、抽烟,然后和那些崇拜罗斯福的黑人工人一起站到街上。
朱蒂斯又扫了一眼那两个站在推车旁边的人。矮个子的那个不知不觉间已经泄露了自己的身份。他同纽伯里波特的那个老太太所预想的样子相差无几:衣冠不整的男人,头戴一顶走了样的软呢帽,大衣像树皮一样皱皱巴巴;身高六英尺左右,身材精瘦,脸色苍白,总是一副怀疑的神情。这就是那个已经在小渔港调查了一星期之久的特工吧!每天都去海滩现场看个不停,在同一家饭馆吃饭,记笔记,除了警察之外不跟任何人讲话,努力让自己不引人注意却也因此显得与众不同。
倒是那个高个的人吸引了她的注意力。他整齐的棕色胡须使他看上去很英俊,身材魁梧,有着很显派头的胸肌和肚子。他似乎对外表的打扮很上心,但从他那猫头鹰一样机敏的眼神可以看出,他的头脑机智过人,尽管有些肥胖身体素质却十分好。根据那个老太太提供的消息,他是九天前在纽伯里波特出现的,只呆了一天便同另一个人走了。由此说来,这个高个子的人就是那个专家了!
总统做完演讲后,朱蒂斯跟着人群一起走远,隔着一段距离观察那两个人。他们两个肩并肩地站在一起,等到小贩收拾东西走开了以后仍站在那里,继续说话、做手势,旁若无人,好像并不认为有谁在寻找他们。
最后他们分道扬镳离开了,而朱蒂斯只能跟其中的一个。她选择了那个高个子。
9
2月10日
弗吉尼亚州,欧萝莱社区
坦齐夫人靠向朱蒂斯的肩膀,说道:“亲爱的,你字写得真不错!”
“谢谢。”
“在哪儿学的?学校吗?”
“是的,夫人,在新奥尔良。”
“我告诉你这些名字都是些什么人,怎么样?”
朱蒂斯放下笔,夫人指着朱蒂斯刚刚写好的座位卡片说:“这个是坦齐先生的上司,海军参谋长。他一会儿不带夫人来参加聚会。他可是五角大楼里身居高位的将军!我不知道他具体做什么工作,不过总之是十分机密的那一种,他太太也是。这个人是个纯粹的酒鬼,但他决定每年的财政预算,所以华盛顿的每个人都对他忍让有加。这就是他夫人的,可怜人!还有,”她甜滋滋地添上一句,“我的,还有坦奇先生的。”
朱蒂斯在那张晚宴要用的桌子旁坐了两个钟头。厨房的弹簧门后,佩夫人正在准备饭菜,香味穿过厚厚的砖墙飘了出来。朱蒂斯尽量不进厨房,因为每次她进去,佩夫人都会找她的茬。这个老太太今天整个下午都显得烦躁不安。
“你看上去不太利索。”坦奇夫人说,然后把朱蒂斯淡蓝色制服肩膀处的蕾丝花边弄平整。
“好了,现在听好了!从左边上食物,从右边上饮料。留意桌上的水和咖啡,没有了要赶快倒上,让桌上的客人自己倒酒。拿走餐具之前先要得到客人的允许。说话的时候注意语气,要说‘我可以’,不能说‘我能’。还有,亲爱的,不要一次拿很多盘子!你的手确实很有劲儿,不过就算你拿得动,那样看起来也很不优雅。这里是一个私密的宴会厅,不是什么大食堂。”
“是,夫人。”
“好了,现在把座位卡按照我教你的放到各自的位置上,然后去厨房帮帮佩夫人,我要在我丈夫回来前先休息一会儿,没问题吧?”
说完,坦奇夫人转身优雅地走出餐厅。朱蒂斯完成了餐桌上的任务后,推开了厨房的门。
佩夫人正在熬一大锅汤,锅里冒出的白气在她的周围盘旋上升。听到朱蒂斯进来,她只是瞄了一眼。
“给我剥头蒜。”这个老厨子命令她。
朱蒂斯找到蒜,又找了一把削皮刀。她摸了一下刀刃,觉得很不锋利,于是从抽屉里拿出一块磨刀石,坐下,拿着刀慢慢地在磨刀石上磨起来。
“我的蒜呢?”
朱蒂斯没理她。
“我说丫头?我问你话呢!”
朱蒂斯站起来,没意识到手里还攥着那把刀。
“你干吗对我这么不满意?”她问老太太。
佩夫人扭过头,气冲冲地瞪着那口沸腾了的锅。
“要是我没把你带到这儿来,你就不会惹上这么多麻烦了!别说‘没有,夫人,我没有’!”
朱蒂斯突然意识到自己还攥着那把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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