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梅克睁开眼睛,发现自己临睡前居然还盯着腿上摊开的那份资料。
达格向他说早上好,除此之外迎接他的还有干渴的嘴唇和僵硬的脊柱。天亮前,莱梅克的心里闯进了一团阴云,到现在还停在那里。
他把文件夹放到桌上,然后转过身看到达格正在打电话。达格穿着衣服睡着的,所以现在看上去跟他每天下午的样子没什么两样。
“嗯嗯,”达格对着话筒说,“嗯嗯,对,那个,今天是星期六,最好在这周末前办好。我没遇到什么问题,不过他们可能随时叫我交货啊!没错,一晚上没睡。喂,您就帮帮忙吧!让人把那些东西放在黑石旅馆的前台。对,我昨晚就是在那儿睡的。我和教授都窝在这儿呢!不,很有意思!我睡床,他睡椅子,我肯定打呼噜什么的了。好了,就这样!”
达格挂断电话,看见莱梅克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于是问道:“怎么了?”
“是比什夫人吗?”
“对,我真是错看她了!她的幽默感真是让人受不了!算了,很抱歉,昨晚我在你床上睡死过去了,你一直熬到很晚吗?”
“是的,熬了一整晚。你难道都忘了?你不是明明跟我在一间屋子里吗?”此时莱梅克的脑子里只能想到挖苦的词语。
达格没理会他的嘲讽,“熬到多晚?”
“一直熬到只剩一箱子没看,而且得出一个确切的结论——她并不是给‘山姆大叔’工作的!”
达格打了个哈欠,指着那两个从中挑出来的文件夹说:“那它们呢?”
“我的观点是‘否’,纯属浪费时间!”
“不管怎样,我还是会让比什夫人调查这两个人。至于剩下的那一个箱子,我们可以带着它上路。”
“我们去哪儿?”
“我们即将前往波士顿!”
“为什么?”
达格开始解衬衫的纽扣,又把领带从腰间拽出来。
“你要干什么?”
“我要去冲个澡,你不介意吧?”
“我可没那么说。刚才她跟你说什么了?”
“我们从纽伯里波特警方那里打探到了消息。比什夫人一下子就被你给震了!那北边的警察找到了十七个当地在11月1日到1月1日期间购买第二辆车子的人。其中的十一位把旧车卖掉了或登记在他人名下,而经检查发现这些登记均属合法,我们还找到了那些新车主,并无发现异常。其余的六个人还在继续使用旧车子。这六个人当中的三个均已做了清楚合理的解释,我们感兴趣的另外三个人现在都只拥有一辆车,但没有任何记录说明他们另一辆车的下落,他们自己也未做任何解释。所以坦白讲,教授,一切都在你的意料之中。”
达格看上去很兴奋。相比像史学家莱梅克这样坐在这里钻研文件和资料,这种走上街头、对百姓的生活进行大搜查、搜集传闻和事实的调查方式他更拿手。
“我们真的现在就要出发吗?我才刚刚睡了一个钟头,你也看到了,就在椅子上睡的。”
“比什夫人在海军航空战给我们准备了一架飞机,快点儿,我们可以在途中梳理思绪的!再说了,我们的那位姑娘也不会在今天对罗斯福下手,人家现在正在太平洋上的军舰上呢!”
“达格,我说——这很可能又是一次徒劳之行!”
“你难道不想去?”
“我没这么说。”
“那你在说什么?教授,你可别忘了,是你想出调查汽车这个主意的,当时我觉得这主意很荒唐,可现在我们只需要去那儿同他们中的三个人谈话,三个神秘的印度小不点儿,所以别磨蹭赶快出发吧!除此之外我们还能干什么?”
莱梅克摇摇头,那些没看的档案和不足的睡眠让他心烦意乱。他需要喝杯水、上个厕所,然后花上一天工夫想想其他事情。“就是这样,这个主意很荒唐,我认为她是给政府工作的主意也很荒唐,因为她根本不是!为了拿到箱子里的这些东西我们已经浪费了许多时间和资源,我想我应该如实地告诉你。如果你还没有发觉的话,接下来我还会弄出更多这样荒唐的事来!在政府工作的想法,她开车而不是乘火车的建议,还有这个她在纽伯里波特有同党的推测……我过去五周内脑子里迸出的火花、灵感都是放屁!我找到的不过是些蛛丝马迹,却妄想要揭开这件事情的真相!”
达格把衬衫从头上拽下来扔到床上,然后一屁股坐在衣服上脱起袜子。
“教授,别冲着我发疯,行吧?她是个杀手,你呢,是研究杀手、刺客的专家。一会儿在飞机上,你努力把事情想明白。你自己也说过,找到她的最好方法就是一边调查一边拼凑她的形象。走运的话,你会和她狭路相逢!而且也许,我只是说也许啊,你和她会同时想到那个接近罗斯福的途径,然后‘唰’的一声,她就出现了!还有,你要记住,如果你觉得困难,她也会觉得困难。这是好事,不是吗?总统大人可不是那么容易就会死掉的!”
莱梅克点点头。
达格闻了闻自己的袜子,马上做出一副痛苦的表情。
“纽伯里波特的那几个人还没被问过话,那儿的警方一直在秘密打探,所以我们赶快过去亲自和那几个家伙谈谈。出于司法权的一些考虑,他们派了一个当地警员跟着我们,那家伙会给咱们带路的。不是什么大事,我们明天就能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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