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进了停车场。朱蒂斯紧跟其后,放轻脚步又尽量不显得鬼鬼祟祟,以免引起他的警觉。两人之间的距离渐渐缩短——再往前走四大步,朱蒂斯就能赶上他。他在一辆小轿车前停下,右手伸进裤兜里掏钥匙。朱蒂斯立即上前。
第一刀捅在他右肩胛骨的下面。她双脚离地,把六英寸长的匕首深深的插了进去,以确保这只胳膊没有力量再去拔身体左侧的枪。大块头警察哼哼了一声,摇摇晃晃地有点儿站不稳,背上的刀看起来更像一枚飞镖。他转过身来,右手还滑稽地插在兜里。他挥起左臂猛地一抡,朱蒂斯躲了过去,并以同样的速度蹦到他面前,用自己的胸口抵住他的,然后将另一把六英寸长的匕首横在他的下颌。
她悄声说:“再敢出声儿,这把刀就插进你的脑袋里。”
他试图低头直视朱蒂斯,却被匕首顶住,疼得表情扭曲。他嘴巴紧闭、呼吸急促,整个人惊恐万分。
他蹒跚着后退几步,倚在汽车驾驶座位的一侧。朱蒂斯紧贴着他,匕首的刀尖牢牢抵着他下巴上的短髭,就差刺出血来。她把左手伸进他的枪套,掏到一把S W的左轮手枪,其插到自己的腰间。
他显得很痛苦——肩胛骨上的刀片匕首让汽车顶住了。他缓缓张开嘴,声音颤抖着,“钱包拿……拿走。要什么……都拿走。”
朱蒂斯没吱声。
“听着,我是个警察。你跑不了的。”
“你知道我是谁吗?”
他的脸抽搐了一下。当他努力去辨认袭击者时,呼吸也变得愈发急促起来。朱蒂斯把匕首松开了大约一英寸,好让他能够低下头正眼看自己。可他却一脸茫然。于是朱蒂斯摘掉防风帽,散落一头黑发。
“他妈的怎么回事儿?”他眼睛陡然一亮,仿佛不敢相信,“你就是那个该死的女佣!”
这就是朱蒂斯所期待的答案——她只是一个女佣。
朱蒂斯退后几步挺直了胳膊,好让自己的进攻更为迅猛。然后她掌心向上,正手打出一击——动作如此有力,以至于她整个上身都扭转过去。越过自己浸染了鲜血的右肩望去,那人双唇蠕动着,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鲜血从他喉咙上的刀口里汩汩地往外流,割断的气管处不时冒着泡泡,在脖子上汇成一条猩红的珍珠项链。而他却只能用一只手捂着,任鲜血从指缝间溢出。终于他再也站不住了,双膝跪地,眼睛却始终盯着朱蒂斯,目光中充满了恐惧。朱蒂斯并不在意他临终的注视,走到他身后拔下了他肩上的匕首,并在他倒下之前取走了他的钱包。
她把枪扔进了波托马克河。在这之前她取出钱夹里的钞票,把空包丢进了附近的一个垃圾桶里。
12
3月1日
弗吉尼亚州,阿灵顿,欧萝莱社区
佩夫人很享受搭车去坦奇家的这段时光。从福尔斯教堂那边的雪佛莱经销处出发,这个老女人一路咯咯笑个不停,还不时拍打着自己肥大的膝盖和朱蒂斯的。
“你竟然付给那人现金,”她念叨着,摇头晃脑地仿佛刚刚见证了一个奇迹,“你这么做就是丢他的脸啊。嗯,五百美元呢。”
朱蒂斯把车开向屋前那棵老橡树下的围栏旁。停稳了车,她把手伸向点火装置。
“别,别,亲爱的,等会儿。让它再转一会儿,我还没听够这声儿呢。哈,一个黑人女孩付给那人现金。”
朱蒂斯坐回去让车空转着。她甚至为佩夫人特意踩了一下油门,让引擎猛地转动,惹得佩夫人像被人挠了痒痒似的直叫唤。
“你还记得他管什么都叫‘宝贝儿’吗?”佩夫人开始模仿那个销售员,故意粗着她本来就不细的嗓子说道:“‘这边的宝贝儿,她干这个,然后那边的宝贝儿干那个。这个宝贝儿真的在干活儿,那个宝贝儿只干了一万英里。’管什么都叫宝贝儿。”
朱蒂斯点点头。
佩夫人又拍了拍朱蒂斯的膝盖。“我倒真想看看什么能让一个宝贝儿这么粗!”老女人咧开大嘴作惊讶状,回味着自己刚刚讲的粗话,然后爆发出一阵作呕似的大笑。朱蒂斯也附和地笑了笑。上次坐大巴去弗吉尼亚的感觉真的不错。
她关掉了引擎。佩夫人叹了口气。她们一起下车——这部车已经用了七年了,深蓝色外观,座位还是布料的,车里就一个大发动机、一台无线电,和一个加热器。脚一着地,两人又恢复了女佣的身份。穿过草坪时,佩夫人的行为举止已经渐渐平静下来。
“狄塞尔维……”
“什么事儿,夫人?”
“听说你姑姑死在波士顿,你说她去世前给你寄了一笔钱?”
“是的,夫人。”
“那怎么没见你参加过葬礼呢?”
朱蒂斯暗自发笑:这个老女人确实精明,跟侦探似的。
“她是去年夏天死的,佩夫人。钱呢,先由律师保管。我也是上礼拜五去邮局时才拿到的。”
“哦。”
她们来到门前的台阶旁。佩夫人把手伸进包里掏钥匙。坦奇先生这礼拜去南方了,主要是去检阅诺福克、查尔斯顿和杰克逊镇的海军基地。他妻子昨天过去跟他会合,顺便拜访她在南卡罗来纳的亲戚。然后夫妇俩将一同前往佛罗里达,享受阳光灿烂的一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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