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时间没看到这样一整片的金凤花圃,更别提可以如此乐在其中了。“毕灵顿是
个大地方吗? ”
“是啊,有两个小酒馆。”迪得洛对此了如指掌,“此外,镇上还有英国乡村
该具备的所有事物。伊丽莎白女王在那里住过,从前查理二世也曾在镇上藏匿过;
教堂中还埋葬着十字军的遗骸——其中有一人长得就像我家在巴西的牧场管理人—
—镇里的农舍出现在店里出售的明信片或书上,这个小镇——”
“你指的是导游书吗?”
“不不,是那种有头有脸的作家写的,你懂得嘛。我初来赖氏体育学院时也读
过他的书,书名是《漫天雨珠》。书里尽卖弄着胸脯和不正常关系。书里讲到毕灵
顿的烈士们——就是在上个世纪,那六个朝警察局投掷石块而入狱的人。试着想想
看,在这个记载着这样史事的乡镇! 在我家乡,人们使用刀,因为使用手枪太贵了
——我们用花朵把尸体掩埋起来,大哭一场,然后过个礼拜就忘了一切。”
“呃——”
“我们可以在小茶壶茶馆喝杯咖啡。”
“一定是个爱尔兰小店,是不是? ”
但是再聪明的外来客也有错误的时候。“我可以告诉你,那是真的咖啡。香味
浓郁口感极佳。好嘛,萍小姐,只有十五分钟的路程,而且现在还不到十点呢。反
正在一点钟被叫去吃煮豆子之前,在这里也无事可做。”
“你不用参加考试吗r 露西顺从地穿过迪得洛为她打开的栅门。
“我大概得参加解剖学的考试。就像你说的,好玩嘛! 我每一堂课都上了,测
一测自己究竟知道多少,也是很有趣的。解剖学挺值得一学的。当然啦,学起来还
颇为费力,毫无想像空间,但还是值得一学。”
“我想也是。在紧急事件或意外时才不至于像个大傻瓜。”
“紧急事件或意外? ”显然迪得洛的念头根本不在这上头。“噢! 也是。但我
是说,这个科目不会过时。你的科目,萍小姐,请原谅我的说法,慢慢地会不流行
了,不是吗? 这门课听听还有趣,真正去下功夫则不值得。今日的创见在明日也许
会成为荒谬的言行,但是锁骨则永远会是锁骨。
你懂吗? “
露西了解,而且深深为如此精打细算的想法所折服。
“所以明天低年级学生考解剖学时,我也会一起考。
这件事值得嘉奖,我祖母一定会很同意我的做法。今天大家忙着解谜题,而我
要和迷人的萍小姐走路到毕灵顿镇去喝咖啡。“
“谜题? ”
骚核桃从上衣口袋中翻出一本备忘录,念着:“如果球在越线出界未着地之前,
由界内球员击打或触碰带入场内,要如何判定? ”
此时无声胜有声,她将这张钢板刻印的纸折了起来,收回口袋中。
“如果她们还在做竞赛课目的测验,你怎么会有试卷呢? ”
“瓦格小姐给我的。她说,让我开开心,而且的确有效。”
在黄色的金凤花圃和白色的山楂树篱间有条小径通到小溪边。她们停在桥上,
看着垂柳荫下的水流。
“那里,”迪得洛指着溪水那头的地平线,“就是竞赛场。场上冬天会淤积泥
巴,她们只好把鞋子加上绳条以免滑倒。”露西不知迪得洛是否在说:“她们戴上
鼻环以吸引大家注意。”因为语气绝对相同。“我们现在往下游去,下一座桥会通
到马路上。其实不算是马路,只能说是小路。”
她说着便走向树荫下的小步道,就像一只优雅、奇特的彩色蜻蜓一般。露西对
她竞能不发一言,丝毫不去破坏这片宁静,感到相当讶异。
当她们走上小路时,她终于开口了:“萍小姐,你有没有带钱呢? ”
“没有,”露西在沮丧中停下脚步。
“我也没有,不过没关系,奈薇儿小姐会资助我们。”
“谁是奈薇儿小姐? ”
“茶馆的店东小姐。”
“真不寻常,不是吗? ”
“对我来说倒也不会。我常忘记带钱,但是奈薇儿小姐很亲切的。亲爱的萍小
姐,别沮丧了,我在镇上的名声不错的,你看着好了。”
这个小村镇真的就和迪得洛所形容的一样,奈薇儿小姐也同样是名不虚传。小
茶壶茶馆也是如此。这种旧式茶馆,是喜欢新式面包、奶酪和啤酒的场所的人所不
屑一顾的。但是对于喜欢喝茶,并对乡下面包铺后头的小店、沾着苍蝇小虫的粗糙
面包、没洗净的茶杯及黑浓的茶水情有独钟的一代来说,则是如获至宝。
这里具有文学中描写乡镇小酒馆的所有风情:瓷器上绘着印度式的树木,深色
的橡木桌子,麻质的靠垫上有着詹姆斯一世时代的花色,没上釉的粗陶瓷中插着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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