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篱、牧草及蓝天为伴。不一会儿,她走到一片斜坡的尽头,从这里可以眺望远处
层层相连的浅谷与山峦,她背靠着一株橡树坐了下来,草地传出虫鸣声,白胖的云
朵行来又驶去,树荫围绕在她的脚下。露西几乎能永远如此无所事事,她的老师和
朋友们对改造她的想法,已是彻底绝望。
一直到阳光照上树篱时,她才起身做了一个决定。她沉思许久得到的结果,是
她无法在晚餐时面对学生。她要一直走下去,直到找到一家小客栈为止,然后在昏
暗的夜里回校,届时整个学校应该已经在就寝铃声的催促下安静人眠了。她绕了一
大圈路,半小时之后,才认出了远处的教堂尖塔。一看到尖塔,她立即放弃寻找小
客栈的念头,而想知道小茶壶茶馆星期天是否营业。就算是没开门,也许她可以请
奈薇儿小姐勉强开个罐头,弄点东西来吃。她到达毕灵顿镇时已经过了七点了,做
研究似的看着全村惟一丑陋的建筑——烈士碑——但当小茶壶茶馆敞开着的门出现
在眼前时,她振奋了起来。啊! 亲爱的奈薇儿小姐。亲爱的,有生意头脑,圆滑通
融的奈薇儿小姐。
她穿过被对面房舍的影子罩住、赏心悦目的厅房,这才发现屋内没多少人。靠
前窗处有个家庭聚会,远方的角落坐着一对年轻的情侣,后花园尽头停着的跑车大
概就是他们的。奈薇儿小姐真是能干,在尘嚣涌现的六月周日,竟然还能让屋内一
尘不染,飘着花香。
她四处看着,想找张桌位,一个声音扬起:“萍小姐! ”
露西第一个反应是赶紧逃跑,她现在实在没有心情和学生聊天,但后来她发现
那是骚核桃的声音。骚核桃是坐在窗前那对情侣中的女孩。她的男伴无疑是“我的
表哥”,就是那个认为露西很迷人的瑞克,亦即是校园流言所指的“小白脸”。
迪得洛起身迎向露西——在正式场合风度迷人——带着她来到他们的桌边。“
真是太好了! ”她说着,“我们正谈到你,瑞克说想要见见你,而你就出现了。太
神奇了。这位是我的表哥理查·吉斯比,我叫他瑞克。他的受洗名原来是瑞卡多,
但是他觉得那太像是电影明星的名字了。”
“或是像乐团指挥,”理查·吉斯比与她握手,将她安置在一张椅子上。他的
态度非常英国化,中和了他那拉丁影星般的容貌。露西明显地看出“小白脸”所为
何来,浓密的黑发,闪亮的双眸,外张的鼻翼,修剪得宜的深色小胡子,就像是量
身订制一般。对露西来说,却也仅止于此了。
他虽然有着从拉丁祖先处承袭而来的外表,但是风度、气质,以及个性,就像
是从一般公立学校培养出来的男子。
他比迪得洛要大上许多——露西猜想他约莫三十上下——看来是个好相处、负
责任的人。
他们似乎刚点过菜,理查走到房子后方,为露西多点了一份毕灵顿炖兔肉。“
加了很多乳酪,”迪得洛说,“和你在伦敦茶馆吃的威尔士炖兔肉不一样。浓稠的
酱料中放了很多乳酪,配上柔软的吐司面包,另外还加了肉蔻之类奇怪的香料——
我想应该是肉蔻吧——尝起来很棒。”
以露西目前的心境,实在无法去在乎食物尝起来的滋味,只有顺着说:听来的
确是很可口。“你的表哥是英国人吧! ”
“是啊,我们不是你们所谓的一等近亲,”理查回来时,她解释着。“我爸爸
的父亲的姊姊嫁给了他母亲的父亲。”
“简单地说,”理查说道,“我们的祖父母是姊弟。”
“也许这样说比较简单,但是不够明确。”迪得洛话里满是拉丁人蔑视萨克逊
人那种不在乎亲戚关系的语气。
“你住拉博镇上吗? ”露西问着理查。
“不,我在伦敦总公司工作。但是目前我负责与拉博镇的联系。”
露西的眼光不自觉地绕着迪得洛打转,她正忙着看菜单。
“我们公司有个协作厂商在这里,这一两个星期,我和他们一起工作。”瑞克
圆滑地说着,用眼神朝她笑。然后,为了要让她安心,说,“我带了一张身份证明
书给贺莒小姐,担保我和迪得洛的亲戚关系、我的社会地位、偿债能力、礼教程度、
信仰——”
“噢,安静一点,瑞克,”迪得洛说,“我父亲是巴西人,我母亲是法国人,
这又不是我的错。什么是番红花蛋糕? ”
“邀请泰瑞莎一同用餐,绝对是最佳人选。”瑞克说,“她的胃口像是饥饿的
狮子。我其他的女性朋友,在用餐时只会计算卡路里,担心她们的腰围。”
“你其他的女性朋友,”他的表妹酸涩地略带怒意,“没在赖氏体育学院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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