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西在她的书一开始畅销时,花了一大笔钱买下这件她现在仍然最钟爱的衣服,
而且特意穿来好让涵妲印象深刻。
为情所动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了,但还没有强烈到足以摧毁她的常识。她还记得
煮豆子。没有床头灯,没有服务铃,有的是那源源不绝的刺耳铃声。不,就算全体
赖氏体育学院的学生躺在她的过道上大声哭泣,她也绝对要搭上两点四十一分从拉
博站开过来的车。她口中喃喃地念着必须赶赴其他的约定——她的备忘录上满满记
着的许多重要的会议——一边提议纳什小姐带她到教员浴室,“我不想在走廊上找
来找去,但又找不到服务铃。”
纳什小姐对服务不佳颇有同感——“伊莎真该记得这里的房间没有服务铃,过
来这里招呼你的,她是教员宿舍的女佣。”——并建议若是萍小姐不介意,也可以
使用较近的学生浴室。“浴室当然是像鸽笼一般小,我是说,没有完全的隔间,而
且地板是某种绿色的水泥地,不像教员浴室铺有海豚拼花的土耳其蓝的瓷砖,但是,
水是相同的。”
萍小姐对于能使用学生浴室感到非常高兴。她一边收拾洗浴用具,一边用空下
来的一半脑子想着纳什小姐如何缺乏学生对教员应有的尊敬。这让她想起某件事。
现在她想起来了,玛莉·鲍罗尔。玛莉·鲍罗尔班上的其他同学都恭顺地学习法文
的不规则动词变化,而玛莉·鲍罗尔,虽然称得上勤勉好学,却将她的法文老师视
若同侪,只因为玛莉·鲍罗尔的父亲“几乎是个百万富翁”。萍小姐依据理论分析
纳什小姐的“外在行为”——用这个字眼来分析中学生是有些奇怪——她与玛莉·
鲍罗尔同样具备迷人的社交与平等待人的方式,应该也是与玛莉·鲍罗尔一样,有
个富有的父亲吧。后来,她才知道这也是一般人第一次听到“纳什”这个姓氏的反
应。“宝拉·纳什家真有钱,知道吗? 她家有男仆领班! ”人们永远也不会漏了提
起这个男仆领班。对那些汲汲营营讨生活的医生、律师、牙医、生意人和农人的女
儿们来说,男仆领班就像黑奴一样稀有。
“你不用去上课吗? ”走廊上寂静无声,一片明亮好像把别处的阳光都一并吸
收了过来,“我以为你们早上五点半起床,在早餐前还有早课。”
“对。夏天在早餐前我们有两堂课,一堂是活动课,还有一堂静态的课程。网
球和运动机能学,或者是类似的课程。”
“运动——什么学? ”
“运动机能学? ”纳什小姐考虑了半天,思考要如何讲解给一个一无所知的人,
最后决定以假设的说法解释。
“我把一个水罐从架子上拿下来,说说看要牵动哪些肌肉。”看到萍小姐点头
表示了解后,接着说,“但在冬天,我们和大家一样在七点半起床。这一段两个小
时的时间,通常会用来参加外界的课程,像是公共卫生、红十字会等等。但是既然
我们都已完成这些课程,所以可以利用这段时间来准备下星期的期末考试。准备的
时间不算充裕,所以我们都很高兴能有这个时间。”
“你们在午茶左右或午茶后,难道没有时间吗? ”
纳什小姐的表情好像萍小姐讲了好笑的话。“噢,没有。下午四点到六点有实
习,你知道的,都是外面的病人。
从扁平足到骨折,什么毛病都有。六点半到八点有舞蹈课。芭蕾舞,不是土风
舞。土风舞课在早上,算是运动,不算艺术课程。晚餐通常在八点半左右结束,所
以在晚自习时,大家都很想睡,这段时间是要睡眠或要无知的战争。“
她们走到长廊尽头的楼梯时,碰到一个匆匆而行的小家伙,右手臂下紧紧挟住
一具骨架模型的头胸,另一只手臂下则挟抱着骨盘及腿骨。
“你拿乔治干什么,莫里斯? ”纳什小姐问道。
“噢! 请不要阻止我,宝儿,”这个低年级生惊喘着,加了把劲,将她沉重的
负担更拉近她的右臂一侧,并继续仓皇前进。“千万忘记你们看到过我经过这里。
我是说,忘掉你们看到乔治。我本来是要早点起床,在五点半铃声响前把乔治放回
教室的,可是我起晚了。”
“你跟乔治整晚都没睡吗r ”不,我们只熬到两点左右。我——“
“你房间的灯光怎么不会漏出来? ”
“当然是把旅行用的小毯子钉在窗户上哕。”这个小学妹用解释一件必然事实
的语气说话。
“六月晚间的气氛一定很好。”
“倒是令人有些毛骨悚然。”莫里斯小姐简要说明着,“但这是我临时抱佛脚,
复习‘肌肉附着_ 睢一的方法,求求你,宝儿,忘了你看到过我吧。我会在教员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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