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适合少女的职业_[日]樱庭一树【完结】(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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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从没看过这种表情的静香。

  她的眼神泠冷地没有表情,只有嘴角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小葵,下次换妳帮我了喔。」

  「啊?」我疑惑地反问。

  静香一脸正经,压低声音说:

  「我也有想杀的人,下次轮到妳帮我了喔。」

  救护车载着继父走了,响笛声愈来愈远。

  遗方传来了蝉鸣。

  蝉已经比盛夏减少许多,声势减弱的蝉鸣声中,透露着一股悲戚。

  我愣愣地望着自己伸直了、却没有被转上手铐的双手。

  蝉持续地叫着。

  夏天就要结束了。

  第二章 What’s your poison?

  季节缓慢地,有如滑落斜坡似地一去不回头。

  彷佛从那一天起,夏天就突如其来地结束了。

  死去的蝉纷纷掉落在柏油路上,蝉鸣声势转小;阳光减弱,不再烈日灼人。

  周遭的大人毫不讶异地便接受了继父的死,他们都知道他有心脏病,而且没有接受正规的治疗,因此对于他随时会发作这件事并不意外。

  杀死继父的隔晚,疲惫不堪的妈妈忙着招呼前来守灵的邻居。

  其中有个梳着奇怪发型的妇人,看起来大约五十岁。

  她的长发梳得蓬松,发型像女儿节雏偶。

  我想起她出身自村里代代相传的女巫家族。

  由于这年头没什么事需要劳动到女巫,所以她的家族已呈现停业状态,听说这个欧巴桑因为平时无事可做,没事就爱搬弄岛上居民的是非。

  我听说这个欧巴桑很爱到毫不相干的人家守灵,对她起了几分戒心。

  不过妈妈很客气地招呼她。

  后来我还听她问起继父的病有多严重,还问继父留下了多少遗产。

  夜深后,静香到家里来。

  妈妈低声下气地不停向静香点头致意,口中不停念着「谢谢妳喔」。

  喜欢道人长短的欧巴桑似乎吓了一跳,忙问我说:

  「妳和宫乃下家的大小姐是朋友吗?是怎么认识她的?」我假装哭泣,不理会她。

  静香一如往常穿着一身黑,和其他人一样拈完香便回家去了。

  回家前,她突然转过身来,对我说了什么。

  她单薄而无血色的嘴唇微张,喃喃地摄动着。

  她口中吐出的模糊字句听在我耳里就像在说:

  〈接下来换小葵了喔。〉她的嘴形像是这么说。

  我害怕地脸都纠结了。

  那天一直到半夜,我才有机会和妈妈独处。

  我的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看着放置在客厅正中央的棺木,我犹豫了很久才终于开口。

  「妈妈。」

  妈妈没有回头,背对着我问:

  「什么事?」

  我又犹豫了,不知道该不该说。

  我知道如果想把自己的罪行全盘托出,妈妈会是最好的人选,她应该会懂我为什么这么做。

  她知道我只是想闹着玩,也知道继父是怎么样的人。

  「我……」

  「小葵,等一下再说好吗?」我沮丧地闭上了嘴。

  线香快烧完了,妈妈点上新的线香束,看了我一眼。

  「小葵。」

  「什么?」

  「不要再让妈妈伤脑筋了。」

  「我......我不会的,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以后的日子会很不好过,妳要帮妈妈的忙,妳已经是国中生了。」

  「嗯......」

  「如果连小葵都出问题,突然离开妈,我会受不了的。妈妈已经什么都没办法去想了。」

  「嗯……」我闭口不语。

  这个夜晚寂静异常。

  为了妈妈,我绝不能说出这个秘密。

  于是,我硬把自己的罪过和罪恶戏,咕噜一声和着口水咽下。

  隔天丧礼在山上的一间小庙举行,吊唁客只有寥寥几人。

  不知道是谁联络的,小幸和雪代她们也穿着制服顶着酷暑来了。

  大家客套性地安慰我,但此时我脑中只有自己犯下的罪行,恍恍惚惚的,只能随口回应大家的话。

  她们似乎以为我是因为继父的死而悲伤过度,纷纷安慰我说:

  「打起精神来」、「妳爸看到妳这么伤心也会难过的」之类的话。

  由于这些话和真相天差地别,实在太不真实,我总算能笑着向大家道谢。

  之后的诵经太过冗长,我几乎晕了过去。

  叩叩叩的木鱼声听起来很滑稽,可笑极了。

  上了年纪的和尚说了很多鼓励的话,像是「从今天起两人要互相照应,坚强地活下去,以安慰故人在天之灵」。

  过程中我左耳进右耳出,只想着以后只剩下我和妈妈相依为命,一定要保护妈妈才行,然后又咕噜一声咽下了我的罪恶。

  我和妈妈一起去了火葬场,用筷子把继父的白骨夹进骨灰体里。

  继父的白骨干干的、很洁白。

  我的嘴里不停地喃喃念着:对不起杀了你……

  「小葵,妳说什么?」

  「我在跟爸爸说再见。」

  「是吗?」妈妈点了点头。

  「毕竟妳和爸爸感情那么好啊。」听到这句话,我的心发出了玻璃碎裂的声音,裂成了碎片。

  夏天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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