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着那道破碎的门,他的眼神移到一旁的电灯开关。
这时才注意到,两个按钮的位置非常低,大概位于他的腰际高度。
对了,房间内墙上同样是腰际高度的地方,有两个圆形钮,一个方形钮……
这么一回想,另两个陈尸现场外的开关设置和按钮组成,好像跟这里一样……
三件命案的共通疑点一同闪过他脑际,突然迸生了某个异想天开的假设。
难道……
他摇摇晃地试着稳住自己的脚步,再回想一遍踏进雨夜庄以来所呈现的蛛丝马迹,拼合在一起……
接下来,就是证实了。
他伸出颤抖的手。
*
罢刚若平去过了言婷知的卧房。也做了其它调查。
他到了雨夜庄左翼的房间浏览了一遍,查看了张正宇、岳湘亚、柳芸歆的卧房,发现三楼左翼房间内的格局是全相同的,包括摆设的布置,都有一致性;而靠房间南侧的地方同样都设置着一支“顶天立地”的装饰圆柱,看不出是哪个流派的建筑风格,有可能又是石胜峰心血来潮的神来一笔。
既然如此,有理由把言婷知房间原本的摆设状况假定为跟其它房间一样;他在笔记本中画下房间布置图:
图五 雨夜庄三楼左翼房间格局(言婷知的房间)
(a)木制长椅(b)床铺(c)圆柱(d)书桌(e)衣橱(f)浴室
如果说言婷知的房间布置跟图中画的一样,那从案发现场看来,可以发现长椅、床铺、书桌遭移动过。
前两者的移动是为了堵住房门,但书桌被往北移,有什么用意?地板上的痕迹说明了书桌被移动过,书桌不会无缘无故被移动的,一定有原因。
思考触礁。
在吃晚餐前他想回房再休息一下。
在他脑中不断浮现的,是稍早之前房内墙上移动的蚁群队列。
36.
若平提早进到餐厅,为的是向女佣确认一个问题。
餐厅里只有小如在打理,据她说,辛迪送饭上楼去给教授了。
“对不起,我想请教一个问题,”若平掏出笔记本。
“请说,”女孩有点不自在地回答。
“言婷知小姐的卧房在她住进去前,你有整理过吗?”
“有。”
“房内的布置是否像这图上画的一样?”他把笔记本递上。
女孩盯着图,迟疑了半晌,点点头,“一样。”
“谢谢你,没有问题了,”他礼貌地回点头,便朝餐桌走去。
晚餐也在时间的流逝中过去了,但众人的心情仍然是停滞的,就连凶手的行动也停止了,案情进展也静止不动;只有时间,马不停蹄地奔走,无情地抛下一切。
想起今天,每个人几乎都沉默不语,白任泽整天锁在房间内,完全不知道他的情况。
若平于这个时候开口了:“不好意思,小如,可以麻烦你去把教授叫下来吗?”
“喔?好的,”女孩迟疑了一下,放下清洗中的碗盘,出了餐厅。
“你又要搞什么鬼?”徐秉昱不耐地问。
“等等你就知道。”
“难不成你知道真相了?”挖苦的语调。
“没想到你还满聪明的。”
对方愣了一下,似乎一时之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方承彦与张正宇抬起进食中的头,眼神波动起来。
“你知道是谁干的了?”徐秉昱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
“我知道。”
“是谁?你该不会说是我吧?哈哈……”他失控似地笑了起来。
“不,不是你。我们等教授下来再说吧。”
“你、你是认真的吗?”徐秉昱的夸张模样好像在说若平烧坏了脑袋。
“百分之百认真。啊,教授来了。”
穿着家居服的白任泽踏进餐厅,一股沉重的气息随之而来。白任泽看起来已非若平第一次看到的那名优雅和蔼的学者了;他彷佛是经历了一趟地狱之旅后再返回人间,经过残虐酷刑的洗礼,将所有人的感性全消磨殆尽。
“你找我?”无味的语调。
“是的,您先请坐。”
看见江正宇的教授,突然露出一脸惊讶,他面色纠结地问:“这、这个人是谁?”
若平回答:“他是这群年轻人的同学,让我来解释。”
他简单扼要地将江正宇的故事解释一遍;过程中教授的眉头愈皱愈紧,江正宇的头则是愈来愈低。
“照你这么说,”白任泽叱道,“这名偷偷潜入的人不是很可疑吗!”
“表面上看来很可疑,但事实上他与命案没什么关联。他的搅和只是增加案情的复杂度罢了。”
“你凭什么这么说?”
“就凭我知道所有事件的真相。”
片刻的沉默。
白任泽嘴唇蠕动着,似乎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回答。
若平推开眼前的餐盘,煞有介事地说:“如果你们不介意听一场演讲,那我现在就可以开始……”
第六章 神之罪
掀开蚁窝来看,那真是一个有组织的小型社会,就像人类社会的井然有序一样。当我们用手指对准了行进中的蚁群奋力一压,杀死了几只蚂蚁,牠们不会晓得发生了什么事。我们扮演的角色就像上帝,而换个角度想,人是否也像蝼蚁,默默承受着‘上帝’莫名的安排与作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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