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对方因为朗卡斯特没有回答而继续呼叫。
朗卡斯特突然挂断电话。
挂断电话后,他的手好一会儿没有离开电话听筒,脸上表情严肃而可怕。电话声音在途中变轻,朗卡斯特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他陷入沉思,凭着主观想饶推测,这盗听他电话的家伙究竟是什么人?像这样的情况还没有过……朗卡斯特在反省,从今往后不能随便在电话里说话。迄今为止,他与古里艾鲁莫教堂的人已经在电话里交谈过多次,而且电话内容都是保密的。
现在想起来,似乎说到一半时声音都变轻了。这是最近发生的事情,这幢高级公寓里,肯走有人在窃听电话。
他站起来大步走到窗前朝外窥视,看见古董店门口还站着那个身穿雨衣的男子,两手插在口袋里,眼睛望着陈列的商品。古董价高,那人不做是购买昂贵古董的。那么,是喜欢工艺美术品的吗?不,那模样酷似一个闲得无聊的人。
这时,传来一阵上楼的脚步声。说话声也很响,朗卡斯特两眼凝视着房门,皮鞋声在走廊上移动,与笑声渗和在一起,说的是日语,其中有女人的说话声。皮鞋声和说话声渐渐远去,进入了其他房间,随后传来关门的响声。
有些日本著名的女演员,也租这幢高级公寓里的房间,通常半夜里回家,还带着朋友,嘈杂得很。
朗卡斯特改变坐的位置,拉开刚才窥视的百叶窗间隙,发现那个男子此刻已经不翼而飞了。
他朝门那里走去,开一点门缝倾听外面动静,走廊上没人。他把房门全部推开,只能看见走廊和楼梯的一部分。于是,他下楼。
一楼有烤牛排店,他走进店堂,里面有一对外国夫妇。还有三个日本人,其中两个是一对年轻恋人,另一个是中年男子,独自坐在角落边看报边喝咖啡。
朗卡斯特朝那男子瞥了一眼,然后坐到吧台座位上。
“晚上好,朗卡斯特先生。”调酒师一边擦玻璃杯—边低头致礼。朗卡斯特住在三楼,是这里的常客。
“给我来一杯高杯酒(威士忌或白兰地里加苏打水和冰块)。”他点了一杯饮料。
“是!唉,天公不作美。”调酒师住外瞥了一眼说。
玻璃门外面的黑暗里,是淅淅沥沥的雨点。
朗卡斯特慢悠悠地喝着高杯酒,以此打发时间。为摆脱调酒师主动和自己搭讪,他摊开折叠在口袋里的报纸。
“今天因为下雨下午也没外出吧?”圆脸蛋的调酒师像青蛙那样,双手撑在吧台上说。
朗卡斯特递上已经喝完的玻璃杯说:“再给我来一杯!”
调酒师将调好的高杯酒递到他面前。
这时,他朝调酒师轻轻地说:“你认识坐在角落的客人吗?”他用身体遮挡示意背后墙角的大拇指,“是常客吧?”
调酒师朝角落扫了一眼,摇摇头说:“不是常客,是陌生客人。”
朗卡斯特点点头。
“是第一次来的客人吗?”他轻声问。
“不,好像三天前来的,是用钱吝啬的客人。”调酒师也轻声答道。
那以后,朗卡斯特边看报边喝酒。他在吧台那里坐了足足四十分钟。
“谢谢!”他朝着调酒师笑嘻嘻地说,并从椅子上站起来,这一回他没有朝角落看,而是径直走向楼梯。
玻璃门阻隔在楼梯和这家烤牛排店之间,店里就像玻璃鱼缸那样透明。
朗卡斯特沿楼梯朝上走,当走到第四级楼梯时冷不防转过脸来,迅雷不及掩耳地朝店堂里看去,这时,那个坐在角落喝咖啡的日本人正慌慌张张地转过脸去。
朗卡斯特的嘴角露出一丝微笑,随后径直朝自己的房间走去,走廊上还是没有人影。
走进房间的时候,下面楼梯突然传来脚步声,于是他从上面朝下看去,原来是住在自己房间对门的法国老太大。她正在朝楼上挪动笨重的身体。
“晚上好!先生。”老太太晃动着双下巴,声音美妙动听。
“晚上好!夫人。”朗卡斯特恭恭敬敬地回礼,目送她走进房间后才关上自己的房门。
房间里依然伸手不见五指,他走到窗前,那个躲雨男子已经不在了。走到另一扇窗前,看见站在古董店那里的男子已经稍稍移动了位置。也许是看厌了橱由里的古董,此刻正站在旁边小巷的入口那里。
朗卡斯特耸了耸肩。
电话铃响了,朗卡斯特走到桌前凝视着不停响着铃声的电话机,随后不顾一切地拿起电话听筒,但没有立即说话。这时,电话那头传来了声音。
朗卡斯特吃了一惊,这声奋好像在哪里听到过,对方讲的是英语:“是朗卡斯特吗?。
他终于回答说:“是的。”
“喂,朗卡斯特先生,是我,知道我是谁吗?我……”
“让我想一想,知道了,希望你不要说出自己的名字。”
对方沉默了一会儿,说:“出什么事了?”
声音嘶哑沉重,是大阪的戈鲁基神父。在涉谷教堂的时候,他就和自己一起从事这样的“工作”。应该不会听错。
“我以后解释。”朗卡斯特立刻答道,接着问,“什么时候来东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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