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落日。“也许有一句古老的格言说得好,‘爱是没有理智的’,当你爱上某人时,
就像索吉对托比那样,我想你也很难不丧失应有的理智。”
“理智。”西尔尖声地说。
“是的,当事物失去它应有的控制,我就会说它丧失理智。”
西尔沉默了好一会儿,静静地看着平静的河水缓缓流向桥这边来。每当水流在
行进的路上遇到障碍,它便会歇斯底里地卷向障碍,激溅起水花。
“理智。”他又说了一遍,看着水流失控地流向一旁的水沟。
“我并不是指那家伙真的疯了,”华特说,“他只是失去了一般的判断能力。”
“这种能力很重要吗? ”
“起码是令人尊敬的。”
“我觉得那倒没什么特别了不起。”西尔说。
“正相反。缺乏这种能力将会导致生命一团混乱,包括生命中的一切大小事情,
大到战争,小到搭公车。我看到磨坊屋的灯亮了,玛塔一定回家了。”他们看着房
子慢慢燃起了亮光,就像一朵苍白的花朵慢慢地盛开。房子里的一盏灯在夕阳余晖
下透出昏黄的亮光。
“这是伊莉莎白最喜欢的灯光调子! ”西尔说。
“伊莉莎白? ”
“她喜欢黄昏时的昏黄灯光,也就是在黑夜来临之前的灯光。”
华特此时第一次被迫把伊莉莎白与西尔联想在一起。
他从来就不曾想过伊莉莎白属不属于他的问题。对她没有占有欲与其说是华特
的美德,不如说他根本就把她视为理所当然。如果可以用某种催眠术来唤醒华特的
潜意识,我们会发现这是因为他对她很放心,觉得她是自己会照顾自己的人。即使
此刻他已清晰地意识到他被某些阴影震撼了,然而他实在是一个非常不善于自我分
析也没有什么自觉的人( 也正是这种没有自觉的特质,使他可以在广播中信口开河,
引起玛塔的反感,却赢得全英国大众的喜爱) ,因此他的意识所能及的是,只要尽
量让自己活得自足而开心,那样伊莉莎白就会爱他了。
他们认识太久了,伊莉莎白对他当然不会有任何惊喜。他是这样理所当然地认
为自己对伊莉莎白了如指掌,可是他为什么对她喜欢昏黄灯光的这类小事一无所知
呢? 而西尔,一个刚认识的陌生人,他却比自己清楚。
更重要的是,这样的小事他竟然记在心上。
一阵微微的刺痛搅乱了华特原本自足的心湖。
“你见过玛塔·哈洛德吗? ”他问道。
“没有。”
“那很可惜。”
“不过我看过她的演出。”
“哪一邵? ”
“一部叫《黑暗中的漫步》的戏。”
“哦,对啊,她在里面表现得很好,我觉得那是她最好的戏之一。”华特说,
并且就此打住这个话题。他根本不想再提起这部戏。这部戏对哈洛德而言是美好回
忆,对他而言却会让他想起玛格丽特·玛丽安。
“我们为什么不现在就去拜访她? ”西尔看着她亮着的屋子说。
“快吃晚餐了,玛塔可不是那种你随时想到就可以打扰的人。我想这也是她为
什么选择偏远的磨坊屋居住的原因。”
“或许明天伊莉莎白可以带我去拜访她。”
华特差点儿脱口而出,“为什么是伊莉莎白? ”但他转念一想第二天是星期五,
他的广播日,他得整天呆在城里。他差点忘记他明天会不在这儿,而西尔竟然清清
楚楚记得。这时他心中的涟漪又开始激荡起来。
“是啊,或许我们可以邀她一起共进晚餐。她喜欢美食。该是回去的时候了。”
可是西尔并没有移动步伐,他兀自望着水中的房子倒影。
“我想到了! ”他说。
“想到什么? ”
“我们的主题! ”
“你是指那本计划中的书? ”
“没错,就是河流,罗许密尔河。我们之前怎么会没想到呢? ”
“河流! 对啊! 怎么没想到呢? 它可不只是一条欧佛锡尔的河而已,它是这里
最棒的主题了,就像泰晤士河、塞汶河一样,罗许密尔河没有理由不能做。”
“这个主题足以让我们做一本书吗? ”
“当然可以。”华特说,“没什么比它更丰富的了,我们可以沿着它流经的地
方做报导,它的流域很广,可以涵盖的内容很丰富。从它的山顶发源处开始,沿岸
有成群的羊、石壁耸立,然后是如诗如画的农舍、大谷仓与村庄的教堂等所构成的
美丽田园景象,并且这里有全英国最棒的树林。然后还有威克翰,这个全英国最早
的市镇发源地……,‘华特的手伸到胸前的口袋打算拿他的记事本,可是随即又放
下来接着说,”还有沼泽区,黄昏的天空下成群的雁鸭飞过,一大片一大片的云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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