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样觉得,只因为你又累又饿;可能还有点消化不良,毕竟这两天你都在
白鹿旅馆吃饭。你在这里品尝一下雪莉酒,我下楼去拿葡萄酒,冷藏在地窖的摩泽
尔葡萄酒。这个房间的正下方是厨房,厨房的正下方才是地窖,而葡萄酒会冰凉似
流水。噢,亲爱的,我本来打算今天都不再想到流水的。我故意将窗帘放下才不会
看到河流,这样我就不会一直被困在河上。也许在喝完摩泽尔葡萄酒之后我们都会
觉得好些。我把酒拿上来后就去煎一个空前绝后的美味蛋卷,我们就会平静下来了。
所以放松一下,酝酿一下你的胃口。如果雪莉不够纯,橱柜里还有一些Tio Pepe;
我个人觉得那种酒名不符实。”
她走开了。格兰特很感谢她没有问一大堆问题,但他知道她一定充满疑问。她
是一个不但懂得欣赏美食美酒,也有一种近似善良的内在涵养的女人。她在这个乡
村小屋所表现出来的优点是他未曾见过的。
他向后仰卧,立灯的光线笼罩着他,他将双脚搁在柳木凳上,十分放松。四周
非常温暖安静。河流静悄悄的:罗许密尔是一条安静的河流。除了壁炉中火的哔剥
声,一切寂静无声。对面的沙发上有一份报纸,沙发后有一个书架,但他太累了,
无力去拿。他手边有一个放工具书的书架,他迟缓地浏览着书名,直到他看到伦敦
市电话簿。一看到熟悉的书籍,突然让他重新思考了起来。傍晚他与苏格兰场那边
通话时,他们曾说西尔的亲戚到目前还未出面。他们也不惊讶,因为新闻是早上才
发布的,他那艺术家的亲戚却可能住在西利艾尔斯与坎伯伦之间任何一个地方;她
也可能从来不看报;她也可能对西尔所发生的事一点都不关心。毕竟,他曾经坦白
地说他们已经不来往了。
然而,格兰特还是想与知道西尔背景的人谈一谈,哪怕是只知道一点儿也好。
现在,在两天以来惟一放松的时候,他挑了s 字母开头的那一册碰碰运气。也许她
住在伦敦市,她和西尔是堂亲,那合起来就是西尔家族。他注意到荷里道上住了一
个西尔小姐,荷里道在汉普思得,那里以艺术家的聚集地闻名。他立即拿起电话讯
问伦敦的号码。
“线路会延迟一小时,我会再跟您联络。”另一端说。
“我有优先权。”格兰特表明了他的身份。
“哦,”声音有些失望和戏谑,“好吧,我尽量看看我能做什么。”
“正好相反,”格兰特说道,“是我要看看你能做什么。”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他将电话簿放回原位,并拿出《电影名人录》,一边等回音一边翻阅着。里面
有些明星让他觉得自己很老;有一些他听都没听过的男女演员已经有了长串的成就
了;而他知道的演员已经被归类于经典人物了。他开始找一些他知道的明星,就好
像在自传的索引里找认识的人一样。托比·图利斯,希德尼·图利斯和他太太玛莎
·史贝克的儿子。
很难想像像托比·图利斯这样的国宝级人物,也是经怀胎十月用正常的方法生
下来的。他发现托比年轻时是一位演员的事实被小心地掩盖起来,书上只写着:“
他曾经是一位演员。”格兰特知道托比以前的同事一定会强烈地表示他根本就不是
演员。另一方面,格兰特,一想起今天早上发生的事,就觉得他的生活简直就是一
出戏。他为自己设定了一个角色,而且不停地扮演这个角色。
如果你发现玛格丽特·玛丽安( 杰佛利·玛丽安与布兰达·梅森的女儿) 的实
际年龄比她所表现出来的少女特质大得多,你可能会吓一跳。也许一旦她的少女特
质褪去,她打动人心的力量也会消失。这就是为什么玛塔曾说,她如果多活十年,
她的讣闻就只能在不重要的小版面上刊登了。
玛塔( 温思楚特的女儿,M .R .C .S .;L .R .C .P .与其妻安·哈
乐的女儿) 是绝对正统的。她毕业于顶尖学府,又像她的许多出身好的前辈一样,
靠一张会说话的嘴跻身演艺圈。格兰特希望这名人录的下一版,至少下两版,会在
玛塔的名字后面加上字母D .B .E .,以安慰二十五年前受她欺骗的父母亲。
当他还沉浸在阅读这本书的乐趣中时电话响了。
“您打到伦敦的电话通了,请您开始讲话。”那声音说道。
“喂,”格兰特说道,“请问西尔小姐在吗? ”
“我就是。”一个讨人喜欢的声音答道。运气还不错。
“西尔小姐,很抱歉打扰你,你有没有一个名叫莱斯里·西尔的亲戚? ”
“有,但是如果他向你借过钱,我是不会帮他还钱的。”
“噢,不,事情不是这样的。西尔与他朋友在乡间时失踪了,我们希望你能协
助我们找到他。我的名字叫格兰特,是苏格兰场的探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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