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想想眼下发生的案子。
至少他可以换件干净的衬衫来穿,他想。他将自己随身的东西放进袋子里,然
后下楼去用早餐。虽然那是个星期天,而且还很早,但他们早帮他准备好了早餐。
就在他要打开房门时,电话突然响起。
白鹿旅馆对文明社会仅有的让步就是装了这组床边电话。他走回房内接起了电
话。
“格兰特探长吗? ”话筒里传来了老板的声音,“请等一下,有你的电话。”
对方等了一会儿然后又说,“好了,接通了,请讲。”
“喂。”
“亚伦吗? ”玛塔问,“是你吗,亚伦? ”
“是的,是我。你起得真早。”
“听着,亚伦,发生了一些事,你必须马上出来一趟。”
“出来? 你是说到莎卡镇吗? ”
“到磨坊屋来。是很重要的事情,要不然我不会这么早打电话给你。”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可不可以——”
“你正在用旅馆里的电话,对吗? ”
“是的。”
“我不能很明确地告诉你。亚伦,就是发生了某些事。
某些事改变了整件事,或者我应该这么说,改变了某些你相信的事。“
“那么,好吧。我过去一趟就是了。”
“你吃早餐了吗? ”
“还没有。”
“我会帮你准备。”
真是个了不起的女人,他边想边将电话听筒挂回去。
他一直认为一个好老婆的第一要素就是智慧,而今他更加这样认为。他生命中
已没有多余的空间给玛塔,她也一样没有空间留给他。这是令人感到惋惜的。一个
女人可以在电话中很镇静地陈述一件谋杀案的经过已是很了不起了,但她却可以同
时问他是否吃了早餐,并且还要为他准备,那就更加难能可贵了。
他准备上车,与此同时脑子里却一直想着到底玛塔发现了什么事情? 难道是西
尔在那天晚上留下来的某些东西? 还是送牛奶的先生从哪里听来的一些消息? 有件
事是可以确定的:那绝不是一具尸体。如果是具尸体的话,玛塔一定会告知他的,
而他也可以携带他的随身用品来面对这个发现。
这是一个有大风有彩虹的日子。在英国每年到了这个时候,当初春的尘土落定
之后,和煦的阳光便会照耀大地。但突然之间,天气又变得狂野起来。一阵小雨纷
纷洒下,一大片的云在大地的另一边升起,随之而来的狂风肆意横扫,路边的树被
吹得东倒西歪。
乡下一点生气都没有。他看了看四周的农舍,有些都还是门窗紧闭,因为平时
必须日出而作的人们正利用星期天多睡一会儿。他常抱怨他在警局的任务扰乱了他
的私人生活( 很奢侈的抱怨,他早在多年前就可以退休了,因为他姑妈死时留给了
他不少财产) ,但是将一生都花在照顾动物上更是浪费时间。当他将车子开到磨坊
屋的大门口时,玛塔走出来迎接他。她不像她的一些同侪在乡下还穿着盛装,玛塔
认为人乡就要随俗,既然来到乡下就不必穿得很正式。如果她觉得手有点冷,那么
她就戴手套。但她也不觉得住在乡下就必须看起来像农妇一样,所以今天早上她在
迎接他时穿得很别致,很高雅,就像她在史坦沃斯的台阶上迎接他一般。但他觉得
她看起来有点吓人。的确,她看起来好像最近生了一场大病。
“亚伦! 你不知道能够在电话里听到你的声音我有多么高兴。我生怕你会一早
就进城去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意想不到的事? ”他边走向大门边问。但她把他带往位于这
幢房子侧边的厨房门前。
“是你的部下汤米·杜普发现的。汤米对钓鱼很疯狂,他常常在早餐前去钓鱼,
因为那是一段好时光。”玛塔对他说。玛塔住在河畔已经好几年了,但是她依然需
要引述别人钓鱼的事。“星期天时他总是会放一点东西在他的口袋里——譬如一些
吃的东西——这样他就不用再跑回来,但因为他——因为他钓到了一件很奇怪的东
西。”
她将那扇鲜绿色的门打开,并把他带进了厨房。厨房里有汤米·杜普和他的母
亲。杜普太太的身子在厨案旁缩成了一团,感觉好像很不舒服的样子。但汤米和他
们打招呼时还是很有精神,一点也看不出有任何不适。
“先生,你看! 看我钓到了什么东西! ”玛塔连开口说话和把格兰特带到桌边
的机会都没有汤米便已经说道。桌上很小心地放了好几层报纸,好似生怕刮伤了桌
面,报纸上面则放着一只男人的鞋子。
“这么一来我以后再也不在这张桌子上烤东西了。”杜普太太在一旁嘀咕着。
格兰特看了那只鞋子一眼,然后回想着警方当时在陈述失踪男子鞋子的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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