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教导员,你好!”赵玉香赶紧起立对李教导员说。
“我叫李侃。你们这个包袱是给刘锁森的吧。”李教导员说。
“是啊,就几件换洗衣物。”说着又从身后拽出翠翠,“还不问叔叔好!”
翠翠小声说:“李叔叔好!”
“这小姑娘长得真漂亮。”李教导员接着说:“根据监狱规定,这些东西只能由我们转交。请你们配合一下。”
赵玉香连忙说:“行啊,行啊。只要我能见到我儿子,孩子能见到她爹什么都行。”
李教导员与赵玉香核对完包袱内的衣物,把包袱皮和茶缸还给赵玉香,对门外的一个年轻点的警察说:“你先把这几件衣服送去检查,然后把4076号带来。”
大约过了十多分钟,赵玉香看见从走廊远处,两名警察中间走着一个带着手铐、脚镣,剃着光头,身穿蓝色囚服的囚犯,脸上显露出恐惧和沮丧的表情,囚服上印着“郊区监狱4076号”的字样。赵玉香暗咐:“这就是我的儿子?”
刘锁森一进会见室,看见了赵玉香和藏在赵玉香身后只露出一张小脸、瞪着大大眼睛的翠翠,大叫着:“娘,翠翠。”就要冲过来。
两名警察说了声“别乱动!”,说着把刘锁森按坐在赵玉香对面的长条凳上。
李教导员看着三人的六行热泪,说:“探视时间有限,这是你们之间最后的话别,你们挑干的唠吧。”说罢和另两名警察一起到门外隔窗监视。
会见室内赵玉香首先止住了哭泣,厉声问道:“玲玉到底是不是你杀的,你给我说清楚。”
刘锁森擦了一把眼泪,说:“我没害玲玉。娘,我冤枉!”
赵玉香气愤地说:“胡说,报纸上都讲你彻底坦白交待了杀人罪行。报纸还能说假话吗?”
“他们才是胡说,我根本就没杀人。”刘锁森大声吼叫着。
“那你怎么承认是你杀了张玲玉呢?”赵玉香也大声地问着。
“我承认?才不是呢。你、你先看看这,这,这都是他们打的。”说着刘锁森站了起来,脱掉上衣,露出一道道被皮带抽过的伤痕。
赵玉香惊讶的看着刘锁森身上的伤说:“这,这,这是怎么回事?”赵玉香坐在凳子上看着刘锁森满身伤痕,泪水止不住地流着。翠翠被刘锁森的动作和他身上斑斑血迹吓得扑到赵玉香的怀里,只是张着大嘴却不知道哭了,整个身子抖的连地面都感觉到在动。
刘锁森伤心地说:“那天胡所长把我抓起来,直接就带到了县刑警队,不让我睡觉,他们却分四班倒,轮翻审讯我三天三宿。我始终说我不知道我媳妇是怎么死的,我没有杀人,咋能编出杀人的情节啊。从第四天起,他们就开始不给我饭吃,不给水喝,我一说饿了、渴了就给我灌辣椒水,把我吊在门框上用皮带抽打,我被打昏过去就泼凉水,非让我承认杀了玲玉。刚才给你们看的就是当时被打的伤。对了,他们还用手摇电话给我过电,我这手上到现在还化着脓呢。”说着刘锁森伸出右手的食指给赵玉香看。
赵玉香一边看着儿子食指尖的结痂一边说:“儿啊,咱没杀人,说死也不能承认杀人啊。”
“他们把我连续折腾了好几天,我当时已经四肢无力,头晕眼花,神志不清了。我记不得是啥日子了,反正我就象是被“拍了花”似的,稀里糊涂的在他们写好的纸上签了字,按了手印。那上面写的东西,我也不知道是啥。”
赵玉香突然问:“你与钱红的事是咋回事?为什么都说你俩搞破鞋?”
“钱红是我上小学时的同桌,我们只是爱在一起闹着玩,绝对没有他们说的那种关系。”刘锁森委屈地说。
赵玉香又问:“那钱红为什么跑没影了?”
“你问我,我问谁呀。我哪知道她为什么跑啊。”
刘锁森接着又说:“娘啊,我媳妇没了,我就够倒霉的了,我再被冤死,我闺女可怎么办呀?。”说罢一边哭着,一边伸手要抚摸翠翠。翠翠挣脱了刘锁森的手后,急速跑到赵玉香的怀里,两只泪汪汪的大眼睛始终盯着刘锁森。
赵玉香怒气冲冲地说:“连翠翠都不相信你说的话,还有谁能相信呢?”
翠翠也说:“你坏,就是你害死了我娘,连老师和同学们都这么说,是你把娘推到池塘里淹死的。”
刘锁森蹲下再次去拉翠翠,翠翠又从赵玉香的怀里跑出,躲到了赵玉香的身后,连连说了几句:“你坏,你坏,你最坏!村里的人都不理我和奶奶,还有二叔和二婶。同学们骂我,打我,连学校都不让我上学了。”
刘锁森听着翠翠说出的每一句揪心的话后,哭丧着对翠翠说:“不是爹骗你,你娘真不是爹害死的。”
翠翠瞪着大大的眼睛,鼓起小嘴指着刘锁森的鼻子说:“我不信,我不信,我就是不信。”
刘锁森面对娘的指问和闺女的三个“不信”,精神全面崩溃了,他怎么也想不到连自己的娘和自己的闺女都不相信自己说出的话,认为再也没有人会相信自己了。看来自己是死定了,就要含冤离去了。屋里的空气立即变的阴沉可怕,三个人如同坐在火山口上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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