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冤_yf【完结】(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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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午夜时分,刘锁林、刘翠翠,叶兰英又跑到山上来拉刘锁森回去。刘锁森说:“人家儿子能为娘守孝七七四九天,我守一夜还不行吗?”

  刘锁林说:“哥,要不然我陪你一起守夜。”

  刘锁森说:“不行,娘是为我屈死的,我不给她守夜,我还是人吗?再说明天你还有许多事情要做,你的身体重要,我和翠翠、兰英可都指望着你呢。”刘锁森说着,推了一把刘锁林,又对仨人说:“你们走,你们都给我走,让我一个人陪娘说说话。”

  后半夜,山里起风了,湖水在风的推动下使劲的拍打着岸边的石头,树叶也被风吹的沙沙作响,纸灰也随着风儿飘向远方。在若明若暗的火光中,山下有一个人向池塘边走来,她知道这里,更熟悉这里,这是她长年劳动过的地方,这里曾有她的家和她的亲人。

  张玲玉哭着跑到赵玉香的坟前,一边磕着头一边说:“娘啊,我对不起你!都是我的病闹的啊。”

  刘锁森想把张玲玉扶起来,张玲玉却一把抱住了刘锁森哭喊着:“锁森啊,我对不住你,更对不起孩子和娘,我想你们哪!”

  刘锁森不知所措地流着眼泪,过了一会儿,好像想起了什么,慢慢地推开了张玲玉,说道:“玲玉,你的经历我已经听说了。以后,你打算怎么办?”

  张玲玉说:“说心里话,自从我清醒之后,无时无刻不在思念着娘、你和翠翠。我原以为,你早已结婚生子了。回来一看,才知道我的走失给全家人带来了这么大的灾难,让我下辈子变牛做马来补偿你们吧。我今天来看你,就想跟你说:我没脸再在青龙县呆下去了,我们村的人都说我是鬼,你们村的人都把我看成是扫帚星。大家都埋怨我,可是,我能去埋怨林彪吗?”

  刘锁森说:“这只能怪你我命运不济,你也是文化大革命的受害者啊!哎,不提它了。我听柱子跟我说过,你现在有两个结婚证,如果我坚持的话,你的第二个结婚证是非法的。你刚才说得对,你的确无法再生活在生你、养你的这块土地上,过两天咱俩到公社把离婚手续办了,你就安心地在黄河边上过日子吧。”

  “你真能理解我?我这也是万般无奈啊!”

  刘锁森说:“咱俩夫妻十年,能没有点感情吗?我希望你今后的生活安定、幸福!你就不用管我了,我什么苦日子都能过。你回到山东后,好好珍惜来之不易的平安日子吧”。

  张玲玉感激的说:“谢谢你,锁森。我还想见翠翠一面,可她说啥也不肯见我。”

  刘锁森说:“翠翠这十年受的苦、遭的罪你是知道的,尤其是被你娘骗去后,在你娘家里还不如一条狗,翠翠始终记着这个仇,始终忘不了那段日子啊。她从你二妹子家逃出来后,要不是齐老师遇到,说不定她也死在外面了。”刘锁森擦了擦眼泪,接着说:“当然,这事不能全怪到你身上。孩子还小,一时转不过弯来,这两天我劝劝她,等咱俩到公社办离婚手续时,我把她带去,让你见一见。”

  张玲玉说:“女儿是我现在最大的心病,也许她要恨我一辈子了。临来时,我娘让我对你说她觉得很对不住你们家,当时她也是爱女心切,没想到今天的结果,你能原谅她吗?”

  刘锁森答道:“虽然你娘的行为有些过分,但也不难理解。问题的关键是:司法部门是否依法办案。至于说到原谅,实话跟你说,我现在已经不知道什么叫生气,什么叫快乐了。十年的冤狱生涯,我心里早就麻木了,已经没有了爱和恨的概念。”

  二人说着,东方露出了曙光。张玲玉站起来说:“天快亮了,我得回去了。锁森,你能再抱我一次吗?”

  刘锁森慢慢地站了起来,两人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双方都知道,这次拥抱是十年夫妻感情的拥抱。这次拥抱是十年磨难后的拥抱,这次拥抱更是永远离别的拥抱。

  就在刘锁森哭诉母亲的同时,在县城的一个角落里也发出了哭天嚎地的声音,那不是别人家,正是原刘锁森案件专案组的成员李中华的家。

  刘锁森的冤案真相大白后,当时参加办案的胡有财、张建设、李中华等人一起被隔离审查,交待问题,等待审判。谁也没想到,在这个关键时刻,胡有财把问题一股脑儿的推给了张建设和李中华,张建设更是一推六二五,说全是李中华搞的刑讯逼供。在审讯中,胡有财一口否认‘让李中华转告看守所长特殊“照顾”一下赵玉香’的事,说是李中华擅自作主。看守所长则证实:折磨赵玉香是李中华让他干的。张建设还证实,审讯赵玉香时,李中华几次出手打的都很重,有一次赵玉香顶了他两句,李中华就把赵玉香打得昏了过去,甚至说逼供赵玉香、耿宝权、何歪子等人都是李中华一人所为。这些人一下子把刑讯逼供的罪名全部推给了李中华,再加上上边没有人出面替李中华说话,使李中华的精神彻底垮了。

  最近,李中华听说,胡有财只判一年有期徒刑,而自己要判十几年。李中华一直想不开,后悔自己当初在刘锁森的案子上为什么不多长几个心眼,怎么能够听信他人,人家怎么说,自己就怎么干呢,这不是被人家利用了吗?到最后,为什么别人把问题都推在自己的身上呢?我是不是听领导的指示太积极啦?他越想越恨自己,越想越不明白,越想越是叫苦不迭,自认穷途末路。终于,在昨天晚上,办案人员同他谈完话后,他趁看守不注意就用碗喳子划开手腕上的大动脉,因长时间没被发现,流血过多而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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