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心脏病。他以前犯过吗,你们每年都体检。
没有。但他有低血糖。小丁的眉头皱着,我努力想从他的语气和表情中看出什么,可再次徒劳。
谋杀。你这么说倒是个提醒。我停顿了一下,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我猜的。小丁回答时非常犹豫象是在下什么决心,我等了半天也没有下文。
那你再接着猜,谁杀了他。我凝视着小丁的眼睛,目不转睛。房间里的气氛有些沉重。
小丁同样盯着我,目光里充满了我说不清的东西,类似忧虑和恐惧。最后他摇了摇头,说喝酒吧。
我们各自心事重重的碰了几杯酒,我终于憋不住了,问他最近见过白兰吗。
伏特加的酒劲很冲,小丁有点上头了,满脸歉意的苦笑,告诉我那天晚上他的确找了白兰。然后告诉我一件听上去有些荒诞但也有些惊悚的事。
我无法分辨他的讲述究竟有多高的可信度,不过从逻辑上分析没有什么漏洞。
那天晚上小丁本来约白兰去酒吧坐坐,但白兰以服丧为由拒绝了。两人在小丁家里长谈了一个多小时。谈话的主题有两个,一是让白兰详细回忆一下,姐姐生前那段时间有没有什么怪异或者不正常的举止。二是嘱咐白兰近期一定要注意自己的安全。白兰离开时已经快12点了,小丁要送她回家但白兰不同意。出于谨慎,小丁记住了出租车牌号。
一开始我很奇怪小丁为什么会专门找白兰谈那些古怪的话题,随着他的讲述我逐渐弄明白了,耐心和强烈的好奇让我没有打断他。
小丁的语速不快但说话时完全没有往日侃侃而谈的那种自信和流畅,时不时的就会出现辞不达意和欲诉忘言。我注意到他端着酒杯的手在微微颤动,眼神不间断的在大门和客厅的窗口间游走。
他很害怕,因为他觉得有人要杀他。
社保分局被盗后他负责清理那间一片狼藉的资料室,那是个相当繁琐的工作,但他还是从中发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成本成本按照日期装订好的社保基金征收记录被盗窃者拆开,割断了专门用来装订的细麻绳,大量的单据散落在地,原本有序的排列被彻底打乱了。重新按照日期进行分类整理,工作量无疑是浩如烟海。
与此相映,保留了大部分档案编号,能够有效提高整理工作效率的两台电脑也被盗了。这让小丁觉得非常离奇。
接下来赵东仁曾经的司机岳东死了,没过多久赵东仁和白梅的地下情也大白于天下。社保分局乱成了一锅粥。小丁觉得心里有些说不清的预感,隐隐觉得白梅的死和社保分局的被盗之间存在着微妙的联系。
接下来发生的一件事让他几乎魂飞天外,连我我都听出一身冷汗。
15号晚上他去白家祭奠亡者后,小丁找地方喝了点酒,深夜才独自回家,开门时感觉耳边一道疾风划过,黑暗中防盗门上弹起一点火花和一声巨响,在空旷的楼道里回声不绝,很象有人用力冲着铁门踢了一脚,但声音更为清脆。邻居们纷纷亮了灯,隔着门大声呵斥。
小丁被吓了一跳,转身四下寻找无果,酒劲上头,满腹狐疑的进门睡觉了。
天亮后他出门上班,发现防盗门上真的有一块凹痕,漆皮不见踪迹,露出了下面铅灰色的钢板,还有淡淡的糊味。
我从房里出来仔细开了那块痕迹,很象枪击但不能确认,大号的弹弓也有同样的效果。而且小丁没找到弹头。
但他在楼外门口不远处发现了半只奇怪的可乐瓶,瓶体的绝大部分已经被烧化了。
小丁的书房里有个摆满枪模还上了锁的玻璃柜子,那半拉塑料瓶子现在放在里面。逐层打开包在外面的报纸,因为燃烧,瓶子变形的厉害,瓶里还残存着一些颗粒状发泡海绵。
懂点枪械知识的人都知道,那曾经是一只简易而有效的手枪消声器。
瓶壁和海绵颗粒迅速吸收了子弹出膛时喷出枪口的火药燃气,同时降低了子弹速度,抑制了弹头在空气中告诉飞行时发出的啸声。枪口的火焰和弹头高速摩擦产生的热量也引燃了海绵,有可能附着在瓶子上的指纹随着燃烧消失殆尽。专业,非常专业。
小丁报了警,接警的110怀疑他电影看多了,毕竟本市已经很久没有发生枪案。说到这小丁很无奈的看着我,我没法解释,只好问他最近还有没有什么其他的异常。
小丁很肯定的摇头,说我回忆很多遍了。
你觉得白兰也有危险?
我不知道,我只是觉得连着出了这么多事,不正常。我有预感,如果赵东仁是被杀,那白兰也有危险。
还有你。我补充了一句,小丁的脸上露出些感动的笑容,让我觉得有些肉麻。你换个什么地方住吧,这段时间。
明天开始我住单位,办公室有沙发。
临走时我跟他说赶紧买个手机吧,方便。明天我会跟队里汇报一下,看能不能给你申请个保护居住,起码让巡警夜里多往这儿跑几趟。
谢谢,小丁使劲握了我的手,让我觉得有点矫情。
关上车门正要发动,他用手敲敲车窗,说你一定照顾好白兰。
我在小丁家附近转悠了一圈,给老秦打电话汇报情况,老秦让我明早归队开会。
看看表已经11点了,我掉头直奔梧桐路,路上给交通治安分局的一个熟人打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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