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嫌有穿堂风。”沃莫尔德回答。
“她实在算不上讨人喜欢的姑娘。她姐姐在什么地方?”
“在西恩富戈斯跟邮电部长一道玩呢。我当然带这姑娘去那儿——早饭时就可以到了,不过米利怎么办?”
“米利没什么,可您把桑切斯教授忘了。”
“桑切斯教授当然可以等等。”
“他们可能很快就会下手,不会照顾身分的。”
“我不知道他住哪儿?”
“我知道。出来之前我在田园俱乐部会员登记薄上查到了他的住址。”
“那您带这个姑娘回去,在家等我。”
“您把车向左拐。”比阿特丽斯说。
“我送您回去。”
“最好还是呆在一起。”
“可米利……”
“您不想让她受到伤害,是不是?”
沃莫尔德不情愿地向左打了方向盘:“去哪儿?”
“白人住宅区。”
3
新市区的摩天大楼在月光下如同冰柱一般矗立在他们面前。巨大的希尔顿饭店看起来非常象霍索恩手帕上绣的交织字母。不同的是它并不带有皇家气派——它仅仅是希尔顿先生的广告而已。海风吹打着车窗,浪花甚至溅到了车行道上,把朝着海那一面的车窗玻璃都弄湿了。闷热的夜晚夹带着一股咸味。只听那个姑娘说:“Race demasiado calor。”
“她说什么?”
“她说天太热了。”
“事儿可真不少。”
“还是把车窗摇低一点儿吧。”
“她要是喊叫怎么办?”
“打她耳光。”
汽车开进了白人住宅区的新建筑群:到处都是阔人们的浅黄和白色的房子。人们可以从楼层的高低来判断一个人的富有程度。只有百万富翁才能在高楼大厦比比皆是的地段盖上一座带游廊的别墅式平房。比阿特丽好刚摇下车窗,一股芬芳的花香便扑鼻而来。她示意沃莫尔德在一座大门前把车停住,旁边是高高的一道白墙。
“院子里有灯光。一切正常。您进去吧,我留在这儿照看您这个小宝贝儿。”
“他不过是一个教授,住的也太排场了。”
“从您记的帐来看,他还做不到花钱如流水。”
“您可别走了,在这儿等我几分钟。”沃莫尔德说道。
“我干嘛要走?您最好抓紧些。”
沃莫尔德推了推铁栅门,没有上锁。事情不大好办啊。该怎么向桑切斯教授解释自己的到来呢?“您是我手下的间谍,不过您自己不知道,您现在处境十分危险,必须马上隐蔽起来。”他甚至还不知道这位教授到底教的是什么课。
两排棕榈树中间有一条通向第二道铁栅门的小道,门后边是一个亮着灯的小院子。只见院里有两个人正脸贴脸地在跳舞,一台留声机放送着软绵绵的乐曲。沃莫尔德蹒跚地走上小道,一下碰响了暗藏的警铃。那两个正跳着舞的人马上不跳了,其中一个迎着沃莫尔德走过来。
“什么人?”
“桑切斯教授吗?”
“是我。”
他们两人都走到有灯光的地方。教授穿了件白色晚礼服,头发很黑,下巴刮得铁青,手里握着一支左轮枪对准了沃莫尔德。沃莫尔德注意到他后面那个女人非常年轻,也非常漂亮。她拖着步子关掉了留声机。
“请原谅我在这个时候来拜访您,”沃莫尔德说道。他不知道怎样讲才好,那支手枪把他吓着了。当教授的本不应该拿枪弄刀。
“我好象并不认识您。”教授彬彬有礼地说,可手里的枪仍然指着沃莫尔德的肚子。
“您当然不会认识我,除非您有吸尘器。”
“吸尘器?我想我有的。我妻子知道。”
那个年轻女人这时也从院子里走过来,跟他们站到了一起。她没有穿鞋。她的鞋象捕鼠笼一样摆在留声机旁边。“他要干什么?”她气哼哼地问。
“打扰您了,桑切斯夫人,实在对不起。”
“告诉他我不是什么桑切斯夫人。”年轻女人说道。
“他说他跟吸尘器有关系,”教授解释说,“你记不记得玛丽亚走之前……”
“他为什么要在夜里一点钟来这儿?”
“你别见怪,”教授面有窘色地说,“不过这个时间是有点不大合适,”他把枪口偏了偏,“按道理讲,谁也料不到客人什么时候……”
“可看样子你知道他为什么来。”
“噢,这个嘛——一个人必须多加小心才行。”
“准是玛丽亚打发他来的。你是个间谍,对吧?”年轻女人发火了。
“是的,可以这么说。”
年轻女人一听,立即嚎陶大哭,两手拍打着苗条的身体,腕上闪闪发光的手镯碰得乱响。
“别这样,亲爱的,别这样,肯定是一场误会。”
“她忌妒我们的幸福,”年轻女人说,“先让红衣主教来,现在又弄来这么个人……你是神甫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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