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这么想,我很高兴。”
“我之所以不希望您和什么麻烦搅到一起,还有另外一个原因。沃莫尔德先生,如果那样,就意味着您丧失了侨居许可资格。哈瓦那要是少了您的女儿,那可太不幸了。”
“我认为您还没有真正相信我,警长先生,西富恩特斯并不是我的向谍。”
“我相信您。我看有人大概想利用您做掩护,再不就是拿您当囵子,引诱真正的野鸭飞来,”他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当然,那样对我的名册也有好处。我喜欢看着野鸭从四面八方飞来,从俄国、美国、英国,甚至从德国不断飞来。他们瞧不起在这里土生土长的意大利射手,您等着瞧吧,哪天他们全飞来了,我再露露枪法。”
“世界太复杂了,我发现还是卖吸尘器容易些。”
“买卖不错吗?”
“哦,是的。” — 棒槌学堂·E书小组 —
“您店里又添人手了,我很感兴趣。一个是用吸管喷我一脖子汽水的迷人的女秘书,她衣服扣得不紧,还有一个小伙子。”
“我需要能帮我管帐的人,洛佩斯靠不住。”
“对对,洛佩斯,他也是您的间谍。”塞古拉警长笑了笑,“这些我都接到报告了。”
“是的,他向我提供关于警察局内部的秘密情报。”
“您要小心些,沃莫尔德先生。他可属于应该用酷刑拷打的那类人。”
两人同时笑着端起了酒杯。这么晴朗的好天,竟说到了酷刑拷打,不能不让人笑出声。
“我该走了,沃莫尔德先生。”
“依我看,牢房里已经关满了我的间谍。”
“我们总是用处决几个人的办法为新到的家伙腾地方。”
“警长。哪一天我在棋盘上教训教训您。”
“那可不容易,沃莫尔德先生。”
沃莫尔德从窗里看到塞古拉警长绕过那座哥伦布石像,它挡住了那位警长回警察局的道路。他又要了一杯免费的代基里酒。
“哈瓦那”夜总会和塞古拉警长仿佛已经取代了“魔棍”酒店和哈塞尔布克医生在他心中的地位——生活开始变了,必须拿出最好的办法来。退路已经没有了,哈塞尔布克医生已经感到了羞耻,可是多年的交情却不允许自己羞辱他。沃莫尔德再没有见到过他。在这家夜总会跟在“魔棍”酒店里一样,沃莫尔德感到自己是哈瓦那的一个居民;风度翩翩的年轻侍者殷勤地又送来一杯酒,可就是不打算把早已摆在桌子上的各种各样的酒卖给他一瓶。
一个长着花白胡子的男人正在看早报,他每天这个时候都在看报;一个邮差也按照习惯在投递途中进来喝一杯不要钱的酒:他们这些人也都是哈瓦那的居民。
四个来观光的游客提着草编的篮子离开了酒吧,篮里装了好多瓶甜酒。他们全都兴致勃勃,满脸喜色,流露出一种开怀畅饮却没破费一分钱的得意。
沃莫尔德心想:他们是外国人,理所当然不该受到虐待。
他很快喝完酒,离开了“哈瓦那”夜总会,出门后感到眼睛有些发酸。那几个游客正凑在一起打量着一家十七世纪的小酒馆,接着便一拥而入。反正他们有的是钱,足够再痛饮一番:他们一定会很高兴再来这里的。
这时,只听一个女人的声音在后面叫自己的名字。沃莫尔德回过头来,看见比阿特丽斯站在柱廊的石柱之间。一家杂货铺的四周挂满了葫芦、拨浪鼓和黑人娃娃之类的东西。
“您到这儿来干什么?”
“您每次与塞古拉见面,我都感到不愉快。这次我想弄清……”
“弄清什么?”沃莫尔德觉得比阿特丽斯到底开始怀疑他手下并没有什么间谍了;也许她接到了伦敦总部或金斯敦的‘59200’的指示,要她监视自己。两个人开始往家走去。
“弄清这不是圈套、弄清没有警察在等您。要知道,双重间谍是很不好控制的。”
“让您费心了。”
“您太缺乏经验了,想想劳尔和西富恩特斯都发生了什么事吧。”
“西富思特已经被警察找去问过了。”沃莫尔德宽慰似地说,“他现在暴露了,对咱已经没有用处了。
“那么您不也暴露了吗?”
“他什么也没有讲,讯问他的是塞古拉警长,这个警长也是咱们的人。我看现在可以付给他报酬了。他正在想办法为咱们搞到哈瓦那全部外国间谍的名单——美国的,还有俄国的。他管那些间谍叫野鸭。”
“这倒是个重大胜利。那些建筑物呢?”
“总得让他喘口气才行啊,再说我也没法叫他反对他的祖国。”
沃莫尔德走过大教堂时,又象往常一样给了坐在外面台阶上的瞎眼乞丐一枚银币。
比阿特丽斯说道:“在这么毒的太阳底下当个瞎子也不坏嘛。”
沃莫尔德猛地感受到一种创作的强烈冲动。
“您不知道,实际上他一点儿也不瞎,周围的一切事物他都看得清清楚楚。
“他一定是个出色的演员。您刚才与塞古拉见面的时候,我一直在注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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