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干这行的——这是我自己的选择。您不必为我感到负有什么责任。”
“您从前有没有这样为难过?”
“没有。不过我以前也从来没有过象您这样的上司。您知道,这项工作往往只是一张办公桌、一摞档案和一堆枯燥无味的电报——我们不能去杀人。当然我也不愿意您被人杀掉。您难道不明白,您这个人是实实在在存在的,而不是生活在《娃娃画报》的世界里。看在上帝的份上,您快把那个倒霉念头收起来,就听我一句话吧。”
“我刚刚又看了一遍小杜杜遇险的故事。”
“那您今天上午就和他呆在家里别出去。我去给您把另外那些盒子都买回来,您好连起来看。”
“霍索恩说的话有道理,我要做的就是在吃东西时多加小心。重要的是查出他们是谁。那样我也对得起我拿的那些钱了。”
“您早就对得起了。参加那个该死的聚餐会没有任何意义。”
“有的,有意义。它的意义在于勇气。”
“您向谁显示勇气?”
“向您。”
2
沃莫尔德走在“国家”夜总会的走廊上,两边全是陈列箱,里边塞满了意大利皮鞋、芬兰烟灰缸、瑞典玻璃杯和紫红色的英国毛衣。平常总是招待欧洲商人的小餐厅门边摆着一张椅子,哈塞尔布克医生惹眼地坐在那里等着什么人。沃莫尔德慢慢地走过去——自打那天晚上看见他穿着枪骑兵制服坐在床上谈论过去的事情以来,这还是两人第一次见面。协会的会员们鱼贯地进入小餐厅,在哈塞尔布克医生身边都要停下来寒暄几句,可是他根本不加理睬。
沃莫尔德刚要向自己的座位走去,就听哈塞尔布克医生说道:“别去那儿,沃莫尔德先生。”他说话时一点也没放低声音,引起了许多人的注意。
“你怎么样,哈塞尔布克?”
“我说,别进去。”
“我还是头一次听你这样说话。”
“他们要杀您,沃莫尔德先生。”
“你怎么知道的?”
“他们打算在里边把您毒死。”
有几位客人站在旁边,微笑着盯着他们。
有一个美国人说了句:“饭菜那么不好吗?”其他的人听了都哈哈大笑。
“别呆在这儿,哈塞尔布克。太招人了。”
“您真要去吗?”
“那当然,我还是个发言人呢。”
“可不要忘了米利。”
“别为米利担心,我将自己走出餐厅。哈塞尔布克,回家去吧。”
“好吧,不过我还要想办法的,我等您的电话。”
“我一离开餐厅就给你打电话。”
“再见,吉姆。”
“再见,医生。”哈塞尔布克直接称呼他的名字突然使沃莫尔德一怔。他脑子里一下子出现平常一个打趣的想法:哈塞尔布克医生一旦直接叫我的名字,他可能差不多快咽那口气了。想到这儿,沃莫尔德不觉感到一阵恐惧。
“沃莫尔德,”一个声音喊着自己的名字。沃莫尔德回头一看,原来是新洁公司的卡特。他那满口英国中部地区的口音,虽说夹带着英国的势利和粗野,却一下子就使沃莫尔德内心充满了亲友的温暖和安全感。
“卡特!”沃莫尔德竟喊出了声,仿佛这位卡特是他在哈瓦那最想见的人。
“见到你真他妈高兴,”卡特说道,“这里我连个鬼都不认识,就连我的——就连布朗博士也不认识。”他的衣袋被烟斗和烟包撑得鼓鼓囊囊的。他好象怕它们丢了,不放心地拍了拍。
“卡特,这位是哈塞尔布克医生,我的老朋友。”
“您好哇,医生,”卡特面对着沃莫尔德说道,“昨天晚上我到处找你,可就是找不到个准地方。”
说着两人一同走进了小餐厅。沃莫尔德心里也觉得,不过刚刚见到一个同胞,就把他当成了知心人,这似乎有些不大合乎情理,可是说归说,由于卡特的到来,他好象感到有了主心骨。
3
为了向美国总领事表示敬意,餐厅里挂了两面很大的美国国旗。另外还有一些象机场餐厅里那种小纸旗,分别插在每位客人的席位面前,以标明其国籍。餐桌主位前面是一面瑞士国旗,那里坐着聚餐会的主席布朗博士;甚至还为摩纳哥领事准备了一面摩纳哥国旗,这位领事是哈瓦那最大的雪茄出口商之一;他以皇家代表身分坐在美国总领事的右边。
沃莫尔德和卡特进去时,鸡尾酒已经差不多人手一杯了。见到他俩进来,一个侍者马上迎了上来。沃莫尔德心想,如果侍者再转上一圈,这样,那盘里的最后一杯代基里酒不就到手了吗?
“不,不,谢谢您。” — 棒槌学堂·E书小组 —
卡特刚伸出手,侍者却已经向服务台走去。
“也许您喝点儿马提尼酒?”沃莫尔德回头一瞧,说话的正是那个侍者领班。
“不,我不喜欢那种酒。”
“那么威士忌怎么样,先生?雪利酒?陈年白兰地?想喝什么尽管盼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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