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特搭在车门上的手放下了。
他说:“也许改天晚上来更合适。你知道。以、以、以……”
“您害怕了,卡特。”
“我以前从来没有到过窑、窑、窑子。跟你说老实话,沃莫尔德,我不、不怎么需要女人。”
“那么说您是独身了?”
“没她们我也能过,”卡特气哼哼地说,“对于男人来讲,有些重要事情要比追女人……”
“那您干嘛还要到窑子来?”
沃莫尔德对卡特的坦率大吃一惊。
“我过去也试过,可就是一到那时候……”他犹豫了一会儿,又接着说,“怎么也不行。沃莫尔德,我不合她们的意。”
“下车吧。” — 棒槌学堂·E书小组 —
必须下手了,沃莫尔德心想,不然卡特又不知该对我讲些什么了。眼前这个人随时都可能变得更富有人性,从一个嗜杀成性的恶棍成为一个也有喜怒哀乐的活生生的人。天晓得那一件件暴力行为后边都隐藏着什么动机?沃莫尔德抽出了塞古拉警长的手枪。
卡特靠在那家妓院的门旁,满脸恨怒,但却没有一点儿恐惧。他怕的只是女人,而不是暴力。
“你弄错了。毒酒是布朗给我的。我不过是个小人物。”
第六章
1
“等您?塞古拉说不上什么时候就会醒过来。搞那张缩微照片我可是费了点脑筋。”
“您搞缩微照片干什么?”
“咱们不能再依靠任何专门跑金斯敦的信使。卡特的人——不管他们是谁——已经把东方省那些建筑物图纸弄到手了。这就是说,咱们这边有双重间谍,没准儿就是您那位走私毒品的家伙。所以我就按照您上次教我的办法搞了一张缩微照片,然后把它粘在一张邮票后面,我一下子寄出了五百张英国殖民地的邮票。这是咱们商定好的对付紧急情况的措施。”
“咱们可以用电报通知他们注意您贴着报告的那张邮票。”
“哪张邮票?”
“总不能让他们为了一个小黑点把五百张邮票都查个遍呢?”
“我真没想到这点。”
“您一定知道是哪张邮票……”
“当时我也没好好看看正面的图案。好象是一幅乔治五世的肖像,是红的——要不就是绿的。”
“这就行了。您记住名单上的什么名字没有?”
“没有。根本没来得及好好看看。比阿特丽斯,我知道我在这场游戏中是个大傻瓜。”
“不,他们才是傻瓜。”
“也不知道下一个会是谁来找咱们。布朗博士还是塞古拉……”
2
谁知他们两人谁都没来。
第二天下午五点钟,大使馆一个态度傲慢的职员到店里来了。他挺着身子,僵直地站在一堆吸尘器中间,那模样活象一个在某法老博物馆中看啥都不顺眼的游客。那人告诉沃莫尔德说大使要见他。
“明天早晨怎么样?”他正忙着准备自己的最后一份报告——关于卡特之死和辞职的问题。
“不,那可不行。他从家里打来了电话,你必须直接去。”
“我又不是他的雇员。”
“怎么,你不是吗?”
沃莫尔德驱车进入白人住宅区,又来到了那些富豪们的白色小别墅之间。自打上次拜访桑切斯教授以来,似乎已经过了很长时间。汽车驶过了那幢房子,也不知围墙后面又在酝酿什么样的争吵。
沃莫尔德觉得大使官邸里的每一个人都在注意自己,原来在大厅和楼道里的人都小心翼翼地躲开了。他看到一楼有个女人,一下闪进屋里;沃莫尔德估计那就是大使夫人。有两个孩子伏在二楼栏杆上很快地朝这边扫了一眼,也噼噼啪啪地顺着倾斜的地板跑开了。一位男管家把沃莫尔德带进了一间客厅——屋里空无一人——然后就神秘地将门关上了。透过宽敞的窗户,沃莫尔德能看见院里一长块绿茵茵的草坪和高大的热带树木。谁知就是那里的人也都很快地溜走了。
这间客厅也跟其他许多大使官邸的客厅差不多,屋里摆满了前任留下来的大件饰物和大使本人在先前的任所得到的种种小摆设。沃莫尔德觉得眼前仿佛出现了昔日的德黑兰(一个奇特的瓷烟斗)、雅典(一两尊雕像),可一下子却被一个非洲面具弄得有些糊涂——也许那是蒙罗维亚的?
大使进来了。他高高的个子,系了个领结,也说不上哪里有些象霍索恩。
“坐吧,沃莫尔德。吸烟吗?”
“不,谢谢您,先生。”
“您坐那把椅子,那把舒服些。沃莫尔德,我不想绕什么圈子,您现在处境不妙啊。”
“是的。” — 棒槌学堂·E书小组 —
“当然了,我一点儿都不了解——确实是毫无了解——您在这里做的事情。”
“我推销吸尘器,先生。”
大使带着不加掩饰的厌恶瞧着沃莫尔德:“吸尘器?我不是指这个。”他的目光从沃莫尔德身上移到了波斯烟斗、希腊雕像和利比里亚面具。那些东西看去就象一个人为了不忘美好的往昔而写的一部聊以自慰的自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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