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止看见过,我本人就收集袖珍瓶装酒,我家里有九十九种。”
“有意思。那您今天看好什么牌子了?‘迪姆波海格’牌怎么样?”
“谢谢,我已要了一杯代基里酒。”
“别忙着走嘛。咱们聊聊,跟您在一起,我很愉快。”
“您决定买一台吸尘器了吗?”沃莫尔德随便找了个话题
“吸尘器?” — 棒槌学堂·E书小组 —
“真空吸尘器,我推销的那种机器。”
“噢,吸尘器呀,哈哈。快把您要的那玩意儿拿走,来杯威士忌。”
“我只有晚上才喝威士忌。”
“真是南方佬儿!”
“喝不喝威士忌跟南方佬儿有什么关系?”
“您身上的血比较淡,我想是让太阳晒的。您出生在尼斯,对不对?”
“您怎么知道的?”
“这个嘛,一个人哪里还听不到点儿消息。和这位扯扯,再和那位聊聊不就得了?说正经儿的,我是想和您谈一件事情。”
“请吧,我洗耳恭听。”
“我的意思是再找个更僻静的地方。这儿人来人往的。”
这话说得可太离谱了。到现在为止,从门外强烈的阳光下还没有走进来一个人呢。那位旅游警察的雪茄搁在烟灰缸上,人早已呼呼成眠了。此时此刻,店里根本就没有游客需要保护或监视。
沃莫尔得说道:“如果是关于买吸尘器的事,请到我的店里去谈。”
“那倒不是。我不想让人看见我们俩都在那里。不过话说回来,酒店也不是太坏的地点。您正好碰上一个同胞,凑在一起叙谈叙谈,这不是件再自然不过的事儿吗?”
“我不懂您的意思。”
“我想,您是明白这是怎么回事的。”
“我不明白。”
“那好,依您看怎样才最自然呢?”
沃莫尔德不再和他争辩,在柜台上放了八十美分说道:“我该回店里去了。”
“为什么?”
“我不愿让洛佩斯一个人在店里呆得太久。”
“哦。洛佩斯。我正想和您谈谈洛佩斯呢。”
这句话又使沃莫尔得认为这个陌生人很可能是公司派出来的一个秉性古怪的视察员。
不过他古怪得也没边儿了,竟低声加了一句:“您先到厕所去,我随后就去。”
“厕所?我到厕所去干什么?"
“因为我不认识路。"
在一个疯狂的世界里,人们总是易于服从。沃莫尔德领着陌生人穿过后面的一道门,走了几步就指着尽头的厕所说道:“那就是。”
“您先请。老兄。”
“我现在不想上厨所。”
“这何苦呢?”陌生人说道,一只手搭在沃莫尔德的肩上,将他推进门去。
厕所里有普普通通的大小便池,两个洗手盆,还有一把靠背已经破了的椅子。
“各就各位吧,老兄,”陌生人说,“我去把水龙头打开,”
水流出来了,他却根本没有洗手的意思。
“要是有什么人闯进来,这样看起来更自然,”他解释道。“自然”这个词似乎是他最喜欢的形容词,“他会认为咱俩在这里‘幽会’呢。”
“幽会!?”
“您肯定会大惊小怪的,肯定会的。象这种地方干那号事儿也不大方便。不过您知道,这是照章办事。您将来会发现,凡事只要按规矩办,保险没有亏吃。也真走运,哈瓦那这地方没有污水抽水管,咱们可以放心地让水去流。”
“您能给我解释一下吗?”
“我刚才想到,就是在厕所里也不能太大意。一九四零年,咱们在丹麦的一个工作人员从窗子里看到德国舰队袭击卡特加特。”
“什么加车?”
“卡特加特。他知道形势已经非常紧迫,就开始烧毁文件。他把纸灰倒进卫生间里,拉下了冲水拉手。麻烦就麻烦在这儿——水管结冰了。所有的纸灰都堆积在澡盆的放水口。他住的那层公寓归一个老女工收拾,好象叫什么巴罗琳。她正好想去洗个澡。咱们那个人甭提多难堪了。”
“您说的这些好象都是间谍机关的话儿。”
“还真是间谍机关,老兄。小说家都是这么称呼它。我就是为了这个才要同您谈谈您那位伙计洛佩斯的。他可不可靠?解雇他怎么样?”
“您在间谋机关干事吗?”
“这么说也可以。”
“凭什么要我解雇洛佩斯?他跟着我已经干了十年了。”
“我们还可以给您物色一个精通真空吸尘器的帮手嘛。当然了——这也是很自然的——辞不辞退洛佩斯还是您说了算。”
“我又不是您那个机关的人。”
“这个问题我们呆会儿再谈,老兄。不管怎样,我们已经对洛佩斯做了调查——看来他没哈问题。可您那位朋友哈塞尔布克,我得加点小心才行。”
“您怎么知道哈塞尔布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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