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如果我是男生,你是不是早就喜欢上我了?」
春香在我的耳边悄声说道。明明天气是如此炎热,我却起了鸡皮疙瘩。
「不是妳想的那样啦……就算妳是女生,我也一样喜欢妳。」
「你明明就没那个意思,还对人家那么温柔,小心女生会错意喔?」
「妳明明就没那个意思,还摆出那种引人遐想的态度,男生可是会误解的喔?」
「建议你小心点比较好喔。」
「彼此彼此啦。」
如此说道后,我紧接着又说。
「喂,春香,请妳答应我一件事。拜托不要再杀害任何人了。不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再动杀人的念头好吗?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就算对方是超级大坏蛋,杀人都是不对的行为,我是这么认为的。这也是为了亮太好。」
「你在说什么?」
我耸耸肩,没有再继续说下去。我的意思已经传达给春香了,我想要如此相信。
告别就此结束。我俩解除了拥抱,接着我从口袋掏出手机,拔下了吊饰,直接放在春香的掌心上让她握住。
「这个送妳吧,是我的护身符。」
春香用细白的手指将它拎起,透过阳光观看。红茶色的石头摇摇晃晃。
「谢谢。」
春香瞇起眼睛。笑容非常可爱。
「再见。」
「嗯,拜拜。」
以春香的发音而言,这句整个听起来就像是标准日文口首的「拜拜」。
春香背向我,搭进了滨田先生的车子。说了拜拜以后,她就再也没回头看我一眼。亮太一直从后车座向我挥手,所以我也挥手响应他。车子愈来愈小,不久便消失不见了。
突然间。
「帮助那个丫头对你有什么好处?」
感觉好像听到了有人这么跟我说的声音。
我想了一下,可是我自己也不太清楚。对我来说一点好处也没有,但我就是想帮春香一把,我希望春香可以尽可能变得幸福,这当中并没有什么逻辑道理存在。为了节省预算而偷工减料掉的泪腺功能,就由我来送给她好了。换句话说。
「我和春香是知心好友,彼此是对方非常重要的人。并不是因为我们总是黏在一起所以就叫知心好友,如果那也算知心好友的条件,我只能说去吃大便吧。当她希望我陪在身旁的时候,我希望能尽量在旁陪伴她;当她希望独处的时刻,我也会在别的地方为她的幸福祈祷。即使是比较吃亏的角色,我也能甘之如饴地接受,她就是能让我这么甘心付出的对象。看,很像知心明友的感觉对吧?」
我的问题没有人回答,或许真的是我的幻听吧。
我一个人独自伫立在路旁。虽然有一股想哭的冲动,但是我已下定决心今天不哭了。
搞不好,我其实是喜欢春香的也说不定。但是喜欢与否并不重要。我想,我和春香一定不会互相写信、传简讯,还有打电话联络吧。我有种我俩这辈子不会再见面的预感。
当下这个激动亢奋的心情只要过一段时间就会淡去,或许我迟早会将这件事给遗忘得一干二净。那样也好。我也希望如此。
然后,当有一天我碰上筋疲力尽、再也无力奋斗下去的时刻,如果到时我还能回忆起我俩当年的往事来思念一番的话,那是再棒也不过的了。
思念和不会哭的女孩手牵着手一起眺望的巨大烟火,以及红茶色的宝石。
BANG
中间隔着一条污浊的河川,购物中心和更远处的玻璃墙高楼大厦就林立在对侧的河岸边。排放出浓密热气的高楼大厦丛林就神似过去人类投注自身卓越的智慧尝试建造的巴比伦塔。上帝对其壮举感到害怕,降罚于人类。或许,胆小的上帝为了维护自己的尊严无所不用其极也说不定。处境凄怆的、孤零零的上帝。
这一侧的河岸边主要是住商混合楼房和公寓。「住宅街」密密麻麻地坐落在面向开辟挖掘的山地的位置。绵延不断的民房看起来就宛如被巨人的脚给踩扁了般。
一名男子在行走着,该男子浑身是黑。黑色上衣搭配黑色窄管牛仔裤、黑色鞋子。不修边幅地被散着一头黑发,皮肤也是偏黝黑,右手的食指戴着一只偌大的骷髅头指环。
浑身是黑的男子在河岸边东张西望。阳光反射在河面上耀眼夺目地闪烁着光芒,油污在水面漂浮,绽放出七彩的光泽。
「喂~科特。」
浑身是黑的男子说道。在他视线的前方,有一个风貌奇特的男子。在这酷热的天气下,该男子身穿红黑两色的横纹毛衣,只不过那件毛衣左边的肩口处毛线绽开了一条大缝,长度到手指的袖子破了个洞,他的拇指就套在那个洞里。下半身穿着一件破破烂烂的牛仔裤和一双鞋尖已经掀开的帆布鞋,颜色斑驳的金发留到肩膀那么长,但可能是疏于保养的关系,乱得团稻草一样。邋遢的胡子覆盖了脸颊、下巴、喉咙附近,胡子也是金色的,被太阳照耀得发出淡淡的微光。
男子把一张椅背坏掉的摇椅安置在利用胶合板和防水塑料布和波浪形板金等废弃扮搭廷而成的小型城堡前面,并坐在上头。他一边坐在摇椅上发出嘎吱的声响不安定地晃动,一边手拿吉他喃喃自语。
听见浑身是黑的男子的呼唤,被唤作科特的他抬起了惺忪的睡眼。他拥有一对绿松色的眼眸,长发自耳朵垂落了下来。男子先是用有些肮脏、但纤细的手指将头发向上撩起,然后打了声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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