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效果怎么样?”
“我常和病人说最好是上床时服用,因为可能随时倒下去睡着呢。”
莫警官点点头。
“尸体体内测出了这种药物成分。”
不用转头去看子卿,我也可以想象他脸上是何种表情。
“这……这……这……”
“而樊心瑶的确有开过此药的记录。”莫警官摸着下巴说。
那是当然,镇定药物即使在医院也需要特殊处方,病人需要出示身份证登记。
“难……难道……”
子卿连声线也在哆嗦。
莫警官的下一句话却是在安慰他:“如果真是樊心瑶迷昏死者再杀人的话,那她未免也留下太多线索了。”
看来警察也并非是傻瓜。
“何况我们了解到,她说自己送走左达人后就出了门,和自己的同事约了去唱卡拉ok。经我们调查,她的同事们见到她的时间,和她的供述是吻合的。”
“那左达人的死亡时间呢?”我不禁问道。
“差不多就是他走出樊心瑶的家门,经过那条暗巷的时间,大约是晚上十点左右。”
“那尸体居然到凌晨五点才发现?没有目击者么?”
“没有。樊心瑶居住的地方,是临近郊区的私宅,地方安静偏僻,租金却不菲。现在反而是有钱人才住得起郊区了。”
我看了一眼子卿。金屋藏娇,也费了一番气力。
我们住的地方,说是市中心,离我工作的医院却很远,且嘈杂拥沓。唯一的优点,是离子卿的办公楼近。
他是爱睡懒觉的。
我虽工作辛苦,却还是迁就着他。
看看我又得到了什么回报。
我又看了他一眼。
他在闪避。
不知道莫警官有没有发现我们之间的暗涌。
“这么说,左达人还是谋财害命的可能性大了。”我对他说。
“不能排除。”他静静地说,“他身上的钱全没了。据樊心瑶说,她给了他五万。”
五万!
我眼冒金星。
五万!
不用说也知道这钱是哪儿来的。
子卿曾劝我辞去医院工作。“我又不是养不起你。”
我却知道他工作的不易。外表光鲜,一个不当却受尽老板责骂,谁知道哪一天会不会突如其来被炒鱿鱼?
我们的房子还在还贷。我虽挣的不及子卿三分之一多,但谁知道哪一天这个家就得我独力支持?
一年到头,我也舍不得为自己置办新衣。只因子卿,他的西装,价位实在高得令人咋舌。
在写字楼工作,这笔钱却又是省不下来的。
当然子卿也是有节制的人。我们也是白手起家过来,知道在这个城市里创业的不易。
还能有比这更现实的事么?
我闭了闭眼。
我和子卿的存款是向来合并在一起的。
他没有问过我,就擅自提走了五万!
十年来我为这个家所付出的心力在眼前一闪而过。
我用尽全部气力,才咽下这一口气。
喉头却涌上一股血腥味。
“五万。是够得上让人开杀戒的了。”我平静地说。
“没错。”
“且慢,刚才莫警官你说死者体内有思诺思?”
“嗯。”
“也就是说很可能是心瑶给他服用了这种药物,可思诺思的药物时效长达6小时,那心瑶怎说很快就送他走了?”
莫氏的眼里出现了针尖般的笑意:“你说的,完全没错啊。”
那边子卿终于忍不住,“啊”了一声。
我替他问出来:“那么,你们觉得,她在说谎?”
“她不承认给死者服用过这种药物,她说,那思诺思是她自己吃的。”
是了,绝不能承认的。否则,杀人的情节再也抵赖不掉了。
但,不承认的话,谁也不能不说这事情实在太巧合了一点。
我想此刻子卿心里的怀疑一定正像雨后春笋一样疯长。
不是心瑶给他吃的,又会是谁?
人们在人前所戴上的,是怎样的面具?
习惯了微笑、缄默,这只是我生活的方式。
而不是你可以忽略我的理由。
警察走后,程子卿都不敢抬头。
我却径直走进厨房忙碌。曾经,我也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女子。后来,只因为子卿说一句:在外面吃太贵了,也没营养。我练出了一手厨艺。
他也许可以忽略我。我的人生,我所掌握的技能,却是全因他在改变着。
也许他已经习惯到熟视无睹。
最令人发指的,我竟也习惯了他的习惯。
谁更可悲?
一切皆是我心甘情愿。
我甚至可以想象程子卿向我提出分手的台词:
“湫月,我不爱你,我爱的是她。”
“可是,我对你那么好。我做了一切。”
“我没要求过什么,你自己愿意的。”
的确,他从没要求过什么。
是我给了他那么多。
他要的,其实很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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