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个床伴。一个保姆。
我却尽心尽力给了他那么多。
当然只是因为,我爱他。
我自愿的。
连我自己,都无话可说。
可是这沉默,却总要一个人来打破。
“子卿,吃饭了。”
他坐到饭桌前,却没有动筷。
屋里死一般地静寂。
我开始吃饭。
“湫月!”他的一声大吼,吓了我一跳。
“怎么了?”
“说点什么吧……”
“……”
“说点什么吧……想骂我,就大声地骂出来……”
骂你?为什么要骂你?
我冷笑。
到现在还想我配合你,摆出泼妇的姿态?
对不起,我辛湫月还有这最后一点骨气。
“子卿,你爱心瑶。不是吗?”
“……”他未料到我说出这样的话,怔在当场。
“你知道的,我也爱你,就像你爱心瑶那样。”
“我知道……”
“如果你真知道的话,那你也能明白这种感受的无能为力,也知道我们为什么不得不这样做的原因……那么,你可以继续爱她,只要,偶尔能体谅我一下就好。”
咦,我说这番话时其实未必全是真心,语调里却怎的渗出一丝凄凉来?
我入戏已深。
这生活的假面具,我已经摘不下来。
此刻,相对而坐的,并不是已生活了十年的伴侣,他们也许曾彼此熟悉对方的身体、性情、生活习惯,此刻,作为两两相望的人来说,眼睛注视着的这个人,只不过是一个生物的代号,一个游离于自己生命之外的,有着自己独立思想和意志力的,陌生人。
谁也不知道谁在想什么。
有什么正飞速离我而去。
我感觉到面部全部的肌肉和神经正垮下来。
再也坚持不住。7
然而,戏正演至半酣。
那莫警官竟又摸到我医院里来。
“有些事情,想和辛医生单独谈谈。”
他叫我医生。于是,表情和语气里立刻有了那种普通人,对一个医者的敬畏和警惕。
但我在转念间,却不能断定这不是他在麻痹我的一种方式。
他可不是病患和家属。他是警察。
“案发那晚,辛医生是在医院里值班?”
我面上的肌肉好像跳了跳。
从那天起,我自觉有好多事情,已不由我自身控制。
“是的。”
“有人可以证明吗?”
“护士台应该一直有护士的。”
“不过内科病房,医生没什么特殊事情的话,还是可以好好睡一觉的吧?”
“是的。不过,却仍然不能擅离职守。”我冷静地说。
这是想查找我的不在场证明了。
的确,我的医院,离樊心瑶的家,也不是太远。
“那天十点左右的时候,有人在医院看见过辛医生吗?”
这已是极露骨的怀疑了。
“十点……那天病房比较太平,我应该已经在值班室睡下了……警官是怀疑我么?”我平静地问。
“因为案子涉及者就这么些人:樊心瑶,程子卿和你。”
“莫警官,相信你也知道心瑶和子卿的关系了……实际上,心瑶之前已明确告诉过我,子卿想要和我分手,和她在一起。”
“这样的啊。”警官装腔作势地说。
“所以,左达人是心瑶最想尽快摆脱的人了……我却杀了他,难道是想帮她忙吗?”
“这么说没错啊。”
“而且,我也并不知道这个人的存在。”我平静地说,“子卿从来没有对我说过他和心瑶的任何事。”
“是这样的啊。”警官摸着下巴说。“可是,我是这样想的……虽然杀了左达人表面是对你不利的,可是,如果能够陷害给樊心瑶的话,对你来说,却是一劳永逸的呢。”
我安静地等他说下去。
“你知道樊心瑶有吃思诺思的打算后,特意等她和左达人见面那天,左达人从她家出来以后,再叫住左达人,装作和他同仇敌忾的样子,将他带到什么地方,哄骗他服下安眠药,再伪装成谋财害命。”
“警官,你的想象力太丰富了吧。”我苦笑。
“如果是樊心瑶干的话,她也太愚蠢了,用登记在册的安眠药,抛尸在自己家附近,这不是在宣告自己的犯罪吗?”
“心瑶说自己送走左达人就马上出了门,具体是什么时候呢?”
“十点左右。她十点半到了同事所在的卡拉ok厅,到那的车程是需要20到30分钟。”
“看来她真是解决了前夫的事了,都不和子卿送个喜报,就去唱歌了。”我冷笑着说。“左达人的死亡时间上次听你提到……也是大约十点吧?那怎么能断定不是她杀的人?”
“确切的说是当晚九点半到十一点。如果樊心瑶没有撒谎,左达人就是在十点到十一点的时段里死的,那么你就有时间杀他。如果樊心瑶撒了谎,她九点半就杀死了左达人,然后将尸体搬到暗巷,再急急忙忙给自己找不在场证明的话——那也是有可能的,但却未免,太过粗糙了。没有这样拿警察当饭桶的傻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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