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苏公探案集_张旭军【完结】(3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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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柳惊弱闻听,大惊,忙道:“大人休要怪罪他等,老朽年近七十,风烛残年,便是死亦无妨矣。”徐君猷愈思愈怒,哪里肯听,只道此等恶俗,若不惩戒,一旦成风,则败德辱行、逆道乱常,长久以往,则民将不民、人将不人!众人皆愤怒不已,纷纷唾骂此等不孝之子。

  那厢苏公转过身去,望着茫茫夜空,不由思忖起为父母报仇的官妓江云来,又思起柳万有追子喂肉一幕,回头看了一眼孤苦凄凉的柳惊弱,热泪不禁涌将出来……

  《鬼魅孤魂》作者后注:

  1、宋代官妓盛行,官妓之来源,从宽录取,凡如罪人家眷,或是“系狱候理者”,更甚者公然抢来,逼良为娼!或诬陷良民为盗匪,以便收其家眷为妓!如此等等。乐户、妓女社会地位十分低下。据《宋刑统》卷十四(议曰):“其工乐杂户、官户,依令当色为婚。若异色相娶者,律无罪名,并当违令,既乖本色,亦合正之。太常音声人,依令婚同百姓,其有杂作婚姻者,并准良人。”那时,州府官员权利甚大,往往可决定官妓命运,据苏轼好友赵德鳞《侯鲭录》里记载:钱塘一官妓,性善媚惑,人号曰“九尾野狐”。东坡先生适是邦,阙守权摄。九尾野狐者一日下状解籍,遂判云:“五日京兆,判断自由;九尾野狐,从良任便。

  2、“江云有态清自媚,竹露无声浩如泻。”出自《苏东坡全集》之《定惠院寓居月夜偶出》。

  3、关于黄州遗爱亭,苏东坡《遗爱亭记》云:“何武所至,无赫赫名,去而人思之,此之谓遗爱。夫君子循理而动,理穷而止,应物而作,物去而复,夫何赫赫名之有哉!东海徐君猷,以朝散郎为黄州,未尝怒也,而民不犯,未尝察也,而吏不欺,终日无事,啸咏而已。每岁之春,与眉阳子瞻游于安国寺,饮酒于竹间亭,亭下之茶,烹而饮之。公既去郡,寺僧继连请名,子瞻名之曰遗爱。”

  第十三卷《灵草记》 第一章 怪医论

  第十三卷《灵草记》 第一章 怪医论

  始吾居乡,有病寒而咳者,问于医,医以为蛊,不治且杀人。取其百金而治之,饮以蛊药,攻伐其肾肠,烧的其体肤,禁切其饮食之美者。期月,而百疾作,内热恶寒,而咳不已,累然真蛊者也。又求诸医,医以为热,授之以寒药,旦朝吐之,暮夜下之,于是始不能食。惧而反之,则钟乳、乌喙,杂然并进,而漂疽痈疥眩瞀之状,无所不至。三易医而疾愈甚。里老父教之曰:“是医之罪,药之过也。子何疾之有!人之生也,以气为主,食为辅。今子终日药不释口,臭味乱于外,而百毒战于内,劳其主,隔其辅,是以病也。子退而休之,谢医却药,而进所嗜,气完而食美矣,则夫药之良者,可以一饮而效。”从之。期月而病良已。

  此文出自《苏东坡全集》之《盖公堂记》。

  大宋神宗元丰四年十月某日,苏公随黄州知府徐君猷等人游菱角湖,侦缉娘娘庙鬼魅一案,不想那鬼魅竟是镇上年近七十的老先生柳惊弱,细加询问,得知内情。徐君猷不由勃然大怒,欲惩治不孝子孙,众人亦皆愤怒,纷纷附和。马踏月谏道,此刻已是夜间,甚是不便,不如将老人先安置在自和园内,待明日再做定夺。徐君猷然之。众人同回自和园,不题。

  次日一早,苏公起得床来,却见得那树枝上两只雀儿,唧唧喳喳叫得正欢,不由心动,近得树下观看。那雀儿见得人近,惊飞到不远处另一株树枝上,依然叫唤。苏公顿时来了兴致,一路追随那雀儿到得花园中。那花园甚大,颇多奇花异草,花开有季,园中月月有鲜花开放,远远便闻得幽幽香气。苏公入得园内,望得满目绿叶鲜花,竟忘却那雀儿。此刻虽是十月,清晨颇有些寒浸,但依然有三四种菊花开放,分外显眼。

  苏公入得花园之内,细细观赏,却闻得有人言语声,寻声望去,见得前方园墙下花草丛中有一人。苏公诧异,上得前去。那人约莫三十五六,着吴府家人装束,手中拿着一把小锄,口中兀自骂骂咧咧,见得苏公过来,忙住了口。苏公料想此人是园中花匠,笑脸问候。那家人急忙施礼,只道拜见苏大人。苏公问他怎生称呼。那人只道唤作梅春来,乃是自和园花匠。苏公环视满园花木,不由赞叹不已。

  那梅春来闻听,颇有些欣慰。苏公见那墙下两株花木被折,细看残余枝茎,分明是被人生生折去了,环视四下,却未见有被折去的枝叶,又见得那墙身之上有刮擦痕迹。那梅春来见苏公望那折断花木,急忙道:“今日一早,小的来此松土,便是这般。不知哪厮多手,折了这两株花树。若教老爷见得,定要叱责小的。”言语之中,颇有些委屈。苏公点点头,思忖道:“此处乃是花园深处,若要折枝,园口便可,何必至此?”那梅春来懵懂道:“或是哪厮在园中嬉戏,顺手折去了。”苏公细看那残余枝干,余一尺来高,花茎平滑,被有白粉,叶灰绿色,呈长椭圆形,不由问道:“你可知此是何花树?”那梅春来一愣,吱吱唔唔,良久方道其不知晓。

  苏公诧异,问道:“你既是花匠,怎的不识此花树?”那梅春来忙道:“不瞒大人,小的不过是府中仆役,何尝知晓甚么名目。”苏公不解。那梅春来又解释道:“大人有所不知,只因先前那花匠尤谷水病重回家歇息去了,又一时无合适人手,吴管家见小的做事勤快,便唤小的来照看,平日里亦只是施肥浇水,并无他事,倒也清闲自在,前后已有四个月了。”苏公点点头,道:“原来如此。只是你不懂养花之道,恐反误了事情,招惹主家叱骂。”那梅春来连连点头,道:“苏大人说的极是。小的只知做事,怎晓得摆弄这些花花草草。老爷前日回来,尚未到花园一遭,若今日见得这般,定要责骂小的,不定还要扣除小的月钱。”苏公然之,道:“待到那时,苏某可为你开脱几句。”那梅春来急忙拜谢苏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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