秃顶老人叹息说:“一个人老了,有了这样的子女,真是作孽呀!我真的不
明白,他们为什么不好好想想,将来他们也有老的一天,如果他们的子女对他们
也和自己现在一样,他们会怎样想?”
白发老人忽然笑了,很伤感的笑,说:“走了好呀!她走了,可阴魂还在。
无论你们信不信,反正我信。苏老太的阴魂还在家中。这畜生现在整日提心吊胆,
心惊肉跳,惶惶不可终日。”老人的笑似乎变得不那么和善。
李老人苦笑一声,说:“大概这就叫报应吧!我搞科研几十年了,相信科学,
从不相信什么因果报应。可现在我真希望有因果报应。善恶到头总要报。”
东方雨静静的看着面前三位义愤填膺的老人,心中有一股莫名的悲哀。一个
人,年纪大了,历尽人世间坎坷沧桑,洞察人情世故,少年时冲动火暴习性会逐
渐消平,对纷争之事也会看得平淡,趋于一种清静的心境。但对苏老太太一事,
三位六七十岁的老人竟动了肝火,盛怒形于色。他们怎会如年轻人一般冲动?难
道我佛如来真要作狮子大吼?东方雨喝了一口毛尖,猛觉得这茶淡而无味,他轻
声问:“不知众老谁了解苏老太太的过去?”
白发老人看了看两位同伙,说:“苏老太是前几年才搬到这里来的,平日里
极少出门活动,与人接触少,我们都不太了解她。不过,听说街道开小商店的黄
老头是她的同乡,与她很熟。她的情况黄老头应该知道,你们不如去打听打听。”
秃顶老人说:“那黄老头叫什么来着?黄……黄……,你们也不知道?记不
得了,反正大家都叫他黄老头。那是一个老实人,虽然为人孤僻,极少与人来往,
但见了你的面他总是一张笑脸,有个啥事请他帮忙,他二话不说就帮你干,干完
后一声不吭的走了,你请他吃饭他从不来。他在街道边开了一个小店铺,因为人
老实正经,生意还不错。”
东方雨决定去找找这个黄老头,白发老人主动要求领路。东方雨再三感激。
付过茶钱后,三人出了茶馆。白发老人在前,不停的数落苏炯的不是。三人拐了
个弯,白发老人指着前面一家小商店,说就是那里。东方雨发现那店铺前二三十
米就是街道与小巷的接口处,斜对面就是苏炯那栋房子。
这是一个传统的东方式杂货店,货物堆得很满,两个人在里面就必须侧着身
子过。一个老头正坐在柜台后呆呆的看着街道上三三两两的行人,见三人向自己
商店走来,似从梦幻中惊醒,傻傻的笑了。白发老人向他打了声招呼。黄老头问
他想要点什么。白发老人摇头,说明来意。瘦小干枯的黄老头顿时露出受宠若惊
之状。一个胆小老实的平民百姓,猛一见到身穿制服代表国家法律的人,总是这
样一种神情,将他们看作一个似乎是很了不起的官,同时为自己贫贱的地位而自
惭形秽。每当东方雨见到这种目光,就有一种心酸内疚之感。东方雨皱着眉头,
看着黄老头。
黄老头手忙脚乱的招呼三人进来,在本已经拥挤不堪的店铺内三人勉强坐定。
黄老头又匆匆倒了三杯并不太热的热茶,三人先后接过,东方雨看了看左右,没
有地方搁,便端在手中。黄老头站在柜台边,呆呆的看着,似乎在等待他们的发
问。
东方雨看着茶,茶叶还浮在上面,没有冲发。他吹了吹上面的茶叶,轻轻喝
了一口水。他抬起头,笑了笑,用商量的口吻轻声说:“我们想打听一下苏老太
太过去的情况。这位老先生说,你与苏老太太是同乡。我们就来找你,你能说说
吗?”
黄老头瘦小的身子微微哆嗦了一下,惶恐的点点头,紧张的用手扯了扯皱皱
的中山装,伤感的说:“我和她……苏老太太是同一村子的,她……她是一个好
人,是个好人。可惜,她……她嫁错了人,她那个男人跟一个女人跑了,留给她
一对儿女,当时她父母已经死了,又没有其他兄弟姐妹。一个单身女人拖着一男
一女两个孩,苦苦的熬着日子,吃尽了苦头……日子就这样过来了,她的两个孩
子也长大了,都已成家立业,原以为她可以享享福了,没想到……没想到她竟…
…竟这样走了……唉!活了几十年,也苦了几十年呀!”黄老头喃喃的说着,声
音嘶哑,悲伤与同情之情溢于言表。
东方雨同情的点点头,很有感触的问:“她为什么没有再嫁?”
黄老头痛心的摇摇头,叹息说:“她是一个老实人,放不下这张脸面呀!”
白发老人说:“还是传统的势力在作怪,朱熹不知害了多少妇人?”小孔显
然没有听明白白发老人的话,愣愣的看着他。东方雨苦笑一声。
东方雨问:“您老是否知道苏老太太娘家或是外婆家家庭情况怎么样?”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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