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今天,这场杀人事件也会造成不小的麻烦。被杀的是菅平远臣,这一来芹槻替他引介的事大概也得拖上一段时间了。
难道他只能等待?
珂允在榻榻米上躺成大字形,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他没事可做。不,虽然有许多待做的事,但他现在却不能去做。他无法采取任何行动。
他想起蝉子的表情。蝉子听到讣闻似乎既惊讶又难过。面对未婚夫的死亡——而且还是凶杀案——这样的反应是很自然的。不过她真的盼望结婚吗?前几天她那忧郁的表情让珂允感到无法释怀。
空荡荡的家中,只有他一个人。佣人们也部随同头仪到菅平家去了。死的是长老的孙子,葬礼想必会相当隆重——就像昨晚的薪能祭典。不过这里的村民似乎不是佛教徒,不知会举行什么样的葬礼。
屋外的公鸡浑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仍旧发出了亮的叫声。
对于杀人事件本身,珂允并不感到惊讶。襾铃也是被人杀的。而现在又出现受害者……这两件事不知是否相关。
珂允得不出一个结论。他不知道的事情太多了。
但有一件事让他颇为在意:头仪面对杀人事件的态度似乎相当泰然。虽然说身为家长必须保持冷静的态度,但这座村庄上次发生杀人事件已经是六十四年前的事了。既然如此,他应该显得更为惊讶才对。
该不会是因为他知道襾铃的死?
接下来的日子可能会越来越艰难了……处在夏日的凉风中,珂允感受到暴风雨前的宁静。
阿啄刚刚告诉橘花菅平远臣被杀的消息。
“被杀?”
橘花反问。
“没错,事件是在昨晚发生的。”
阿啄满面笑容,眼神中闪烁着好奇的光芒。对于这场事件,他似乎感到有趣而不是悲哀。他还自作聪明地加了一句:“我觉得那个外地人最可疑。”
橘花也知道,远臣是崇拜大镜的组织——翼赞会——当中地位最高的一个人。橘花只见过他一两次,但因为常常听到他的传言,因此对他略有所知。他是西村长老菅平的孙子,个性粗暴,动不动就出手打人。另外他也很喜欢喝酒,在争取担任禁卫的竞争中输给了庚大人,也因此他常批评庚大人的一举一动。
自一阵子远臣常跑到野长濑叔叔的家里。他当然不是像橘花一样去谈论梦想的。刚好相反,他是藉大镜之名来责难叔叔的。
翼赞会是西村长老的孙子成立的组织,成员也几乎都是西村的人,照理说应该不能容许他们在东村如此猖狂。但事情牵扯到野长濑叔叔,就没有人表示抗议了。不论他们是在他家前方大吼大叫,或是跑到屋里闹事,大家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自一天,橘花到叔叔家玩,发现有好几个碗都破了。叔叔脸上瘀青,正在捡拾破片。叔叔微弱地笑着说“没什么”。但橘花立刻就知道,这是那些家伙干的好事。在那之后,他就很讨厌翼赞会和远臣。
东村的人基本上都把远臣称作菅平家的败家子,把他当傻瓜看待。理由是因为他在争取禁卫职位时输给了庚大人。所以即使他死了,也不会像西村的人那样替他哀悼。然而扯上杀人事件又不同了,发生凶案代表着杀人犯的存在,而凶手就在这个村子里。
也因此,阿啄才会说出那样的话。
橘花回忆起今天的早晨。妈妈和哥哥也许早就知道这件事了吧?他们的神情似乎显得有些焦躁。
“你今天要早点回来。”
妈妈的口吻比平时更为严厉。
“不可以跑到没人的地方。”她还这么吩咐。橘花原本以为是为了昨天乌鸦的事件,不过看来应该是为了这桩凶案。如果是担心乌鸦,只要在傍晚前回到家里就行了。
阿啄和朝萩今天似乎也同样受到妈妈们严格的叮咛。
大家情绪都相当紧张。
然而野长濑叔叔死的时候,却没有引起像这样的骚动。
“不知道这跟野长濑叔叔的死有没有关系。”
“毕竟这两起死亡是接连发生的。”今天阿啄并没有露出不耐的表情,他点点头说。“也许叔叔真的是像你说的那样,被人杀死的……不过我刚刚也说过,我觉得这次事件最可疑的是那个外人。”
“野长濑先生即使定被杀的,应该也不是同一个凶手干的。这两件事毫无关联。”
朝萩以冷静的口吻插嘴。他不论何时都表现得相当稳重。如果现在乌鸦来了,他大概也能够明确地指引逃跑的路径吧。橘花平时也觉得他冷静的态度很可靠,不过今天却有些被浇冷水的感觉。
“当然有关联,远臣常常跑到叔叔家闹事。”橘花嘴硬地说。
高个子的朝萩弯下腰,对他说:“可是两个人的立场刚好相反。如果说他们是被同一个凶手杀的,理由是什么?而且就算有关,两起死亡的时间也未免隔得太久了。”
“但是村子里一年就发生了两起杀人事件啊!”
橘花有些退缩。朝萩的说法条理分明,他也想不出反驳的理由。
“我想到了。”阿啄高兴地说。“一定是藤之宫家的某个人干的。菅平远臣成立的翼赞会实在太嚣张了,他们看在眼里一定很不是滋味。至于野长濑先生,他们当然也看他不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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