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芹槻稍微停顿了一下,抽了一口烟斗,像是要换一口气。接着又说:“只是我跟他并不算亲近。除了因为他是东村的人之外,我想你也听说过我孙子跟他之间的事情。”
在选拔禁卫的竞争当中,襾铃赢了远臣。因此不只是远臣,连菅平家都视他为仇敌。而他的哥哥此刻正坐在老人面前,襾铃则已经被杀。和他争取同一个职位的远臣也被杀了。这个老人究竟是抱着何种心态邀请珂允到此地呢?
这时珂允脑中闪过另一个念头。之前他一直觉得远臣的死和自己没有任何关联,只当作是村子里发生的一场事件。但曾在同一时期竞争禁卫职位的两个人都被杀了。这直的只是偶然吗?
襾铃的死或许和这座村庄有关……珂允原本对这个看法只是半信半疑,现在却得到了强烈的确信。
“看来你也发现到同样的事情了。”
芹槻的声音阻断了他的思路。他抬起头,看到布满皱纹的眼睑下,一双锐利的眼睛正凝视着他。枝叶的影子轻轻拂过老人的脸庞。
“难道……”
“我也不知道真相如何。但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么也许两件命案就有关联。我曾听人说过,庚大人是因为禁卫之间的对立而离开村子的。不过即使是我,也无从得知大镜宫殿里的详细情况。”
他是在怀疑宫里的人吗?珂允试图从对方的表情窥知他的想法,却徒劳无功。
“你是为此找我来的吗?”
芹槻没有明确地回答,但他的态度却显示了肯定的答案。
“远臣先生和弟弟争取禁卫职位的时候,发生了什么特别的事情吗?”
“不。”芹槻摇摇头。“我们原本部相信远臣一定会当上禁卫。因为除了他之外,没有其他有力的竞争对手。所以当庚大人被选上的时候,大家都感到相当意外。事情发生的很突然,当时我们甚至不知道庚大人是什么样的人,只知道东村又来了一名外人。”
芹槻说到这里似乎想休息一下,配合着外头竹筒的响声喝了一口茶。
“后来我们才听说,是大镜亲自指定他的。”
“大镜亲自选中他?”
“嗯,连持统院大人事前都不知道,也显得很惊讶的样子。所以说,其他的禁卫大人想必也都不知情。还有,大镜似乎很中意庚大人,所以或许可以猜测他是因为宫里发生的一些事情而离开的。”
这点也许不是猜测,而是事实吧?身为西村的长老,应该会有一两名特别亲近的禁卫才对。
“可是如果只是这样——”
老人不让珂允说完,继续说:“另外,你也许还不知道这件事——因为没有人想要提起——村里曾发生另一件令人在意的事件。”
“还有一件?”
“嗯,事实上,这座村庄半年前也发生过一场自杀事件。”
芹槻的语调比刚刚更为低沉缓慢。
“自杀?”
“没错。死的是南边一个名叫野长濑的男人。这家伙老是梦想着炼金术或制造金子之类的事情。”
珂允没有想到会在这座村庄听到炼金术这样的词。不过对于仍旧停留在古代的这座村庄而言,这个词或许也挺相配的。
“黄金只能在大镜的池子里采得。想要擅自制造黄金,就等于是在愚弄大镜。而且人类想要凭借药物和器具制造出产自地底深处的黄金,也等于是违反自然之理和天理,同样地也违反了大镜之理,村子里的人好几次想要劝阻他,他都完全不加以理会。”
“也就是说,他是个受到大家嫌恶的人?”
“没错。尤其是这一两年,他完全不隐藏违逆大镜教义的态度,也常常不在家里。甚圣有人传言说他是跑到山里,寻找制造黄金的药物。”
这是严重的违逆行为。不过珂允没想到这个村子里也有这种人……这让他感到新鲜的惊奇。这种行为和暗地里的杀人不同,而是公开地唱反调。
“自杀的原因是什么?”
“据说是因为炼金术无法成功的缘故。他花了十几年的工夫苦心研究,结果还是没能造出黄金。这也是很自然的结果。”
“可是,像这种被全村排挤的男人自杀,和我们现在谈论的事件有什么关系呢?”
芹槻凝视着珂允说:
“野长濑是在半年前一个下雪的早上,拿刀子刺进自己的腹部自杀。发现尸体的正是庚大人。”
“我弟弟他……?”
珂允不禁反问。他没想到弟弟竟然会牵扯到这种事。
“庚大人曾试着要劝服野长濑敬仰大镜。也因此,在那三个月当中他数度到野长濑家中。那天早上他也是为了要劝野长濑悔改才去他家的……另外,你应该也知道,我孙子创立了一个叫做翼赞会的组织。远臣也常到野长濑家劝他信仰大镜。在他自杀的前一天傍晚,他也到那家伙家里去了。”
也就是说,这两人都曾敦促自杀的男人悔改。这是新发现的连接。而且在自杀之夜前后,两人都曾交互拜访过野长濑。
“他们两人是联手劝他悔改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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