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指……应该有人从旁献计,而那个人就是佑尉?”
“我相信你是个多疑的人。但即使是你,在这样的困境下都会想要倚赖一个只见过一次面的男人——就算不是现在立刻要去依附他,至少在未来也对他怀抱着期待。反过来说,就是佑尉这个男人具有赢得他人信任的能力。
不是本质,而是能力——感觉上就有些别有用意的成分。当然我也还没见过那个男人,所以这也只是我个人的推测罢了。不过我猜他大概是想在你还有利用价值的时候,先把你牢牢套住吧。”
麦卡托笑了,仿佛是他自己拿了绳索牢牢套住珂允。珂允坐在他对面,静静地听他说话。这时他突然想起高级信纸的事情。能使用那种纸张的,只有藤之宫和菅平两家。
“难道说,这一连串的杀人事件都是他所策划的?”
“我并没有这么说。但是假设你去仰赖他,他大概也只会看准时机将你舍弃吧。你即使进入虎穴,也有可能找不到虎子——这就是我想说的。追根究底,你只是这座村庄政争当中的一颗棋子。即使是一颗重要的棋子,有时为了顾全大局还是会被放弃。”
“你是叫我不要对任何人抱持期待,包括你在内?”珂允有些自暴自弃地问。
“我并不打算背叛或利用你,但我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回应你的期待。
而且你刚刚才说要尽自己的努力,现在却想着要仰赖他人。这样下去,不管浪费多少时间都见不到光明。”
“最好的选择就是离开这里。但你大概绝对不会这么做吧?”
“你既然知道,又何必问呢?”
“既然如此,你就必须从事件的起头开始思考。不论花多少时间,你都得——想起自己经历过的每个细节。你必须自行找出这起事件的凶手。”
“我已经在尝试了。”但珂允还没说完就停顿下来。思考……他的确尝试着要去思考。但每次都在中途碰到阻碍,并就此放弃。这个男人是要他坚持到底吗?
“很遗憾,之前的你没有足够的时间和心情思考。但你现在既然必须在这屋子里待一阵子,就有充分的时间可以去思考了。这不是很好的机会吗?”
“你知道答案吗?”珂允问道。
这个男人独自在龙树家的废屋待了好几天,应该有大量的时间可以拿来思考才对。
“你说呢?”麦卡托故意装傻,右手玩弄着大礼帽。“如果不是你自己找到的答案,就没有意义了。这个问题毕竟是要靠你自己的力量来解开的。
如果由别人告诉你答案,你大概也无法得到救赎吧?”
“……没错。”
珂允低下头老实承认。如果仰赖别人的帮助,那就和祈求大镜救赎的而铃没有差别了。而襾铃的结局如何?他在半年后离开了这座村庄,被人杀害了。
麦卡托似乎对珂允的态度感到相当满意。他拿起拐杖站了起来。
“你首先必须去思考斑纹的问题。斑纹在这座村庄被视作绝对的证据,就如同大镜是绝对的存在。犯人明知杀人者手上会出现斑纹,为什么还会犯下如此重大的罪行呢?这一点相当耐人寻味。”
“……斑纹?”
“好了,我要走了。请记住,最重要的是思考,以及察觉大镜教义中的含意。”麦卡托结束这场长谈,转身离去。
珂允目进着他黑色晚礼服的背影,终于在门口叫住了他。
“我有一个问题,虽然和事件无关,还是想要问一下。要离开这座村庄该怎么走呢?”
麦卡托转过头,面带恶作剧的微笑说:
“你不知道吗?”
“你知道吗?”
麦卡托缓缓地点头,嘴角仍带着笑容。
“答案很简单。大镜已经清楚地点明了出路。离开村庄的路径相当明显……不久之后你也会了解从这里出去的机关。”
麦卡托轻巧地挥动拐杖,离开了废屋。接着一阵风关上了门,室内再度恢复黑暗。
这一切就如同自然法则一般。
珂允边吃着最后一个饭团,边思索着麦卡托的话。那个男人是否知道凶手是谁?或者他只是个自以为是的家伙,喜欢摆出故作神秘的态度?
那个男人所说的“斑纹”到底有什么意义?
珂允靠着墙壁坐下,闭上眼睛,试图依照那个男人的指示思考……
他在半梦半醒之间思考,突然听到一阵脚步声接近门口。踩在沙上的脚步声感觉相当冒失,难道是麦卡托回来了?不,不太像。麦卡托的脚步几乎没有声音,珂允应该完全无法察常才对。
难道是村民?他们发现珂允在这里了吗?该不会是麦卡托通报的?这倒不太可能。那么到底是谁?
脚步声仍继续接近。珂允放弃思索,抓起背包和鞋子迅速躲进壁橱里,屏息等侯第二位访客。
他刚拉上壁橱的门,就听到大门打开的声音。脚步声进入屋内,访客似乎只有一位。这个人一进门就往实验室前进。他不像是在找东西的样子,因此大概不是来找珂允的。过了一会儿,珂允听到隔壁房间传来扫地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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