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定的。但是大多数人多的日子平平淡淡,你却不是。你如何才能让别人相信这是真的呢?总不能你走出去一块块地数身上的伤疤。,告诉他们这究竟是什么时候留下的。”
“那当然不可能。”
“对呀,那你要如何让你的读者动情呢?这很难。就算书能出版,也不会畅销的。”
“为什么?”
“你知道现在书里面太多的商业性,在你的书里全没有。没有实际意义又怎么会吸引读者?”
我沉默了,突然有一个闪念。
“你看过《生死朗读》吗?”我问她。
“没有。那是什么样的书?”
“讲述爱情的,德国人写的。”
“怎么了?”
“没什么。我想说的是我偶尔买到了这本书,接下来的半年我把它束之高阁。直到真的无聊时才想起来。当我看的时候就是一晚上把它读完,而后我又反反复复地读,遍数多于我看高中课本的次数。就是这样一本震撼我的好书,当我问起我的师长、同学、朋友进,竟然从没有人听说过,更别说看过。我当然不敢把自己写的东西和施林克的相比。他对于‘技巧的放弃赋予作品的东西比政治教育意义要更持久’。我不懂得技巧,更没有华丽的语言,我只记叙故事的想法。相信有一天它终会被人接受。”
“那书叫什么名字?”
“名字并不重要,在市面上也不易买到。如果你想看的话,我可以借你。”
“太好了!长吗?要是长的话我可是不一定有耐心的呀。”
“不长,保证你一夜读完。”
辛馨是很单纯的女孩儿,这从她和新宇常在班里吵嘴的事就可以看出来。她是我最忠实的读者,我也喜欢听她对她所看到的抱有的感想。我需要尽量不受社会污染的原始思考固然是我要她发表意见原因之一,另外一点是我本身也很喜欢她的性格。
通常我把稿子给她,她就会放下手里的事专注的看,看完了马上找到我提出建议。有时候这建议也不光是针对稿子的,更是指向我为人的。
我每写完相互关联的几段,就会给她送去。当她看完白雲的故事,她的反应比什么时候都要强烈。
“你,你混蛋!”她用手指着我,脸气得通红。
我没说话。
“有这么好的女孩儿你竟然还不知道珍惜,我咒你一辈子没人要,哼!”
“你总不必这样说吧/”
“为什么不能这么说呀!你就是!你说,凭什么你不喜欢她?”
“这会有原因吗?你也不会喜欢每一个爱你的人。”
“那好,不喜欢她你干嘛碰她……哼,不要脸!你干嘛还和她……哼!”
“这是我的错,我不该……”
“还有脸说呢。我就想不明白她怎么就看上你这么个坏东西了?你也不瞧瞧你那德性,配得上人家吗?”
“我确实不是什么好东西。”
“你知道就好。那我问你,你还去不去找她了?”
“我不会再找了。”
“啊?你就让她那么走了, 你倒真大方,你知不知道她有多么爱你。”
“也许我真的不知道。但是最后她还是不要我了,她离开这里,带着孩子走了。从那以后我差不多扔掉了高考,只为找到她。我已经找了那么久,后来我们见了面已是无话可说。把你换作是我你又能怎么样?追她到美国吗?就算是去了,她也一样不会接受我的。”
“呸,那是你自私的想法。我敢肯定,她无时无刻不在想着你……”
“为什么?”
“她之所以离开是因为她所承受的压力太大了,何况你们又有了一个孩子,她受不了才走的。”
“压力?你指的是……”
“我是说你岁数比她小得多!一个女人最可悲的就是找了个比自己小很多的男朋友。”
“可是……我觉得丈夫比妻子小几岁,那样的生活会很幸福。”
“那是你!你想让比你大的女人惯着。可是作为比你大的女人就不会那么想了。你想想,你现在刚20,她已经26了,很快她就到30了。女人一到三十岁就算老了;而你呢,就算30多岁也还是正当年,何况你还比她小不少。当她老的时候正是你有魅力的年龄,她拿什么去笼住你呢?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对你很照顾。可你不知道她一定费了很多心血让你觉得幸福的。一个女人,为了你的心满意足而甘心去扮演你的姐姐,在她心里却时时想着能成为你的妻子,她的负担会有大呀!你连这都不明白吗?!死货!”
辛馨的话一下子叫我明白了“与她的‘小情人’相比太老的汉娜知道自己会失去恋人,因为她不能说出秘密”的那种凄苦。不过至少白格是爱她的,这一点她自己是知道的。可是白雲呢,她也要保守自己的秘密,同时忍受着我不爱她的这个事实。那么我给她带来的痛苦该怎样衡量呢?与这相比,她一声不响地带走女儿对我的伤害渺茫得近乎虚无。
这些年里我又爱过谁呢?
我偶尔会怀疑自己是否够坚定。有时会觉得自己真的像个老人,想的多了,做的却少了。我很希望自己能像兆威教的那些洋学生(他教他们中文)一样。他说过那些外国学生“没有我们(中国学生)那么多伟大的计划,甚至会较我们显得目光短浅。可是一旦他们决定了要做的事都能完成。”这一点对我们的学生而言很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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