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传来了一声:“哥哥!”随着一阵骚动,两条人影从车站前
的小旅馆向我们飞来。那是柿沼的弟妹。柿沼平时不愿意提起家
事,他居然还有这么两个弟妹,我们以前都是不知道的。在车站
昏暗的电灯和熹微的雪光的反射下,他弟妹的美丽容貌,不禁使
人瞠目惊视。红润的脸颊,圆黑的大眼珠,鹅蛋形的五官端正的
轮廓——我甚至认为,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美貌。这位妹妹的
芳龄,看来是十七八岁吧。红色的毛衣下,配一条藏青色的裤子,
脚穿雪地草鞋。胸部隆起,腰间曲线分明,洋溢着一种纯洁少女
的自然质朴的勉力,连哈出的白气也似乎温暖而且带有芳香,我
这个年轻人呵,不禁为之神魂颠倒,血液沸腾。弟弟年方十四五
岁,身穿藏青色的立领制服,头戴滑雪帽。容貌和他姐姐一模一
样,是一个像少女一般典雅的少年。
众人都由柿沼带头,开始走了。我是个胆怯的人,看着他妹
妹的花容月貌,不禁脸色发红,嘴巴也变得笨拙了,而香取却以
豁达的语调,同他们攀谈开了,使他们姐弟俩格格地笑了起来。
他的举止,与其说让我感到羡慕,不如说让我感到佩服。阿武也
不示弱,也向他们靠拢,频频与之攀谈。荒牧和我落在后面,默
不作声地走着。我因为脚在雪地上滑溜,步履艰难,总是落在后
面,甚至渐渐地同荒牧也拉开了距离,一个人拼命地走着。弟弟
折了回来,有些不安地说:
“不会走吗?”
“不,会走,只是有些滑……路还远着吧了?”
“不,大概走30分钟。”少年放慢了步子,似乎有意要和我
走在一起。
其余的人也都一度回过头来,大声喊着“快来啊!”可我们
还是照旧走着,他们就和我们拉开了相当大的距离。我已经不再
焦急了,决定和这美少年慢慢地走着。
走出城镇,道路更加昏暗了,可是在未央的夜空中,已经开
始显露出青白色的光芒,这光芒反射在白雪上,我凭借熹微的晨
光,看清了少年美丽的脸庞。我的心情不由得轻松起来了;同他
不着边际地聊着,走着。
“我可不喜欢像其他几个人那样,净跟着女人的屁股转。我
倒喜欢这个可爱的少年。”我在内心说给自己听,而其实,是我
在嘲笑自己的胸襟狭窄。
这样,我们两个人在到达柿沼的家之前,完全成了要好的朋
友。可是在到家之后,就不再看见这少年的身影了。侍候客人的
事,由刚才那位妹妹来担任,而且又出来了一位小妹妹。我向那
位小妹妹打听刚才那位弟弟,不料她捧腹大笑起来。是怎么回事
呢?原来这位妹妹就是刚才的少年。啊,是我把她错当做少年了。
我一下子目瞪口呆,说她的脸真奇怪,怎么又变成少女了,也不
禁笑了起来。
“真笑死人啦!”她说,眼睛里噙着泪水。接着,她又像想
起了什么,捧着肚子,似乎痛苦地笑着。我也为她那天真无邪的
笑所吸引,从心底里愉快地大笑起来。
这样一来,不一会儿,我和小妹妹登志子变得非常亲热了。
她没有姐姐那样的花窖月貌,但让我感到平易近人。姐姐叫美代
子,18岁。登志子同姐姐相差两岁,该是16岁。虽说只相差两岁,
可看起来真像个孩子。
香取和阿武,再加上荒牧,三个人都以美代子为中心,演出
了一场争夺战,剑拔夸张,相当激烈,结果究竟鹿死谁手呢?据
香取亲口告诉我,当然是他自己喽。而且所谓取胜,据他透露,
已经到了允许同他接吻的程度了,这不禁使我大吃一惊。我原先
是佩服他的,而他这种做法,我并没有对他表示羡慕。
“我看,你对登志子倒是挺热情的,不过那样一个孩子,有
什么可取呢?”他对我说,在嘲笑我。
我只是苦笑,可内心并不平静。
“我和你们不一样,不是要同女孩子玩才到这里来的。我只
是喜欢滑雪。登志子是个孩子,因为是孩子,我才同她玩的。我
倒要劝劝你,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回敬他说。
可是我往后又想:“我和大伙相比,精神上的发育兴许晚了
些吧?既然我有些害怕,不敢接近姐姐,那么同谁也不介意的孩
子高高兴兴地玩玩,又有何不可呢?我不能这样想吗?”在我看
来,登志子不及姐姐那样姿色艳丽,可她的美也不比姐姐逊色。
她似乎有些担心什么吧,在高处放声喊了起来:“冈田君,
你在想什么啊?快上来吧!”
“哎,来啦!我马上去你那儿!”我好像忘了一切,高兴地
喊着,拨开滑雪板,气喘吁吁、摇摇晃晃地从陡急的斜坡上攀登
上去。
我们眺望着A火山的雄姿,但见那袅袅黑烟,从银装素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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