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以上疑点，我推想有以下几种可能的解释：第一种，是考虑死者女儿与门卫证词的正确性。虽然他们都肯定各自的说法，但毕竟是主观的，恐怕未必准确。如果说，死者女儿见到死者实际时间不是10点45分而是向前推至10点20分，死者从大门处离开时门卫恰好没有发现，那么疑点就基本能解释得通。但这一假设，有一个缺陷，我们发现死者的车一直停在研究所小院里，如果死者是按上述正常途径离开回家，没有理由不开自己的车。除非，凶手正准备好了车等他。这样就能解释得通。也就是说，凶手事先与死者有过联系，既然之前门卫证实最近没有人到研究所找过死者，那么凶手与死者只能电话联系，通过调查死者的通话记录，或许会找到线索。第二种可能，是死者原本想要杀死凶手，因此，避开门卫，利用我之前描述过的技巧，从小门离开并且制造假象(这时，死者不但需要从外面关上门的技巧，同样需要从外面再次打开门的方法，而后者，是我不知道的)，这种假设，虽然能解释空间上的疑点，但时间方面依然对不上……不，不对，可以的!如果是死者想要杀死凶手，那么他何必到自己家中?他应该去的，是凶手的家。如果凶手的家就在研究所附近，死者步行到那，完全有可能在11点到11点20分之间失手反被凶手杀死，然后尸体被凶手偷偷运至死者家中，并利用铜像等制造假象。如果这一假设成立，那么凶手一定是死者熟识并有过矛盾的人，并且其住址会在离研究所不远的地方。第三种可能，与第二种有相似之处，同样，死者书房并非第一现场，死者被凶手以某种方式从研究所秘密挟持出来，然后在研究所与死者住所之间的某一地点被杀害，比如高速行驶的面包车中。凶手一面开往死者的家，一面进行犯罪，然后直接将尸体移至死者的书房，制造假象。如果是这样，那么凶手必须有一帮凶，为他开车，当然，也有可能不是在车上实施犯罪。对于后两种情况，必须通过尸体伤口的比对检查以及现场的进一步勘察，以确定第一现场究竟是不是死者书房。
好了，暂时抛开作案手段不谈，来考虑一下犯罪动机的问题。根据死者家中研究文件被盗，可以基本确定凶杀与死者目前进行的研究有关。基于这一关系，可以将犯罪动机分为两类。第一类可以概括为复仇型犯罪。这里指死者剽窃他人研究成果，据为己有，而被凶手得知，凶手出于某种原因，为报复而杀人。通过上午的接触，我和曲亦峰都产生过这种想法：余文为独吞成果，而将搭档叶知之的父亲杀害，叶知之查明真相，为父报仇而杀死余文。但是，按叶知之所说，案发当时，也就是11点，他正在火车站送同学，不可能有时间实施犯罪。对于他这一说法，只要经过调查便可验明真假，所以叶知之也不会冒险说谎。而除了叶知之之外，目前没有迹象表明有其他任何人具有复仇这一动机。因此，这一种假设难以成立。第二类，称为剽窃型犯罪。研究确为余文所做，凶手为占有其研究成果，行凶杀人，盗取文件。按照这一假设，目前那份研究的原始文件正在凶手手中。但是，我们今早在研究所碰到的那个神秘人又是谁?他假扮警察到研究所进行搜查，很明显是为寻找某种东西，而且极有可能是与研究有关的。我曾猜想神秘人是凶手，但如今看来，又似乎不是，如果他是凶手的话，文件就该在他手里，那么他也就得到了研究的全部，既然如此，他就没有必要再冒险搜查研究所。如果他不是凶手，又会是谁?莫非，垂涎这一研究的不只一个人?就算这神秘人是另一个希望盗取研究的人，为什么不早不晚，偏偏在案发第二天跑来搜查研究所?莫非他已得知教授的死，知道研究所没人，所以乘虚而入?但他既然知道教授已死，也应该猜到文件被盗，那么他就该清楚即使搜查研究所，也已经迟了，什么都得不到。是因为不甘心么?还是，死者确实在研究所留下了某样东西?根据死者女儿余音绕的叙述，死者生前为了研究安全，行动一直小心谨慎，我们在研究所所见，也可证实这一点，就连实验时的草稿也要锁进抽屉，而垃圾篓里的灰烬，我想，应该是死者将之前用过的稿纸烧毁后留下的。如此看来，神秘人应该什么也没拿到。那么，他又为何要去呢?
想着想着，我渐渐迷糊了起来……
第七章 目标
被曲亦峰叫醒时,已是晚上9点了。想不到睡了这么久。
“你睡得倒挺香嘛。”曲亦峰笑着对我说。
“我躺在床上分析案情呢。”我将我推理得出的几种结果告诉了他。
曲亦峰并没直接对我的分析进行评价，而是说道：“下午开了很长时间的会，我们也获得了不少新的发现，其中有很大一部分来自法医。”
我坐直了身子。
“首先，死亡时间‘11点到11点20分’被最终肯定，”曲亦峰不紧不慢地说道，“然后，经过仔细的勘察分析，证实死者书房确为第一现场。”说到这，他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
这个结果，彻底推翻了我之前的2、3两种假设，在作案手法的问题上，我感觉又回到了起点。
“如何确定的?”我不甘心地问。
“法医将死者周身10余处伤口的形状与书房中发现的蛇杖的形状进行了比较，两者吻合度达到了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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