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显然是为了要甩掉你们两个,可是为什么?他这样不是很可疑吗?而且你不觉得,如果他认为他太太找人跟踪他的话,他就肯定不希望自己表现得很可疑吗?”
“除非更重要的是,不能让他老婆知道他接下来要去哪里。”
我说:“或许那里有辆出租车,就在八十八街的转角。”
“他雇了辆出租车在那里等他?”
“不,但可能刚好有一辆车在那边放客人下来。然后他可以趁我转过那个街角之前,拦住出租车上路。”
“那你不是会看到有出租车开走吗?”
“那也得我注意了才行。如果那辆车已经开过半个街区,而我又在到处找一个走路的人,那可能就没注意到了。或者他可能有辆车停在那里。”
“然后发动车子开走,你却没看见?除非你是慢吞吞地转过那个街角。”
“可能他的车停在那里,”我说,“他上车关上车门,可是没发动。因为他怕被看到。”
“或者因为他得先做别的事,”埃莱娜猜测,“比如打个电话或查个地址。”
“或者再抽一根烟,”我说,“或其他别的事。我们知道的事情太少,推测的方向又太多。”
“加上一路推下去还有很多岔路。”TJ说。
我们又反复讨论了一会儿,埃莱娜说听起来这个男人好像在隐藏什么,而她的猜想是,这男人是“性成瘾患者”。这是个新名词,她补充道,用来形容那些以前只是被视为喜欢参加派对的男人,或上几代的人会说他是个乐天派,或老是注意女人的绅士。
我们因此谈起这个世界再也不会让你放轻松了,昨天的休闲娱乐到今天都成了心理病征。TJ喝完他的可乐回家了。
“利奥不肯收钱,”我告诉埃莱娜,“我也不收。今天晚上不能从露易丝给的保证金里扣钱。”
“你是说那五百块?不是早就扣光了吗?”
“我几乎没有什么进展。”
“你真是个脚踏实地的生意人,对吧?”
“其实钱根本不是重点。”
“我知道,亲爱的。”
“我只是想看看自己能不能搞清楚,”我说,“不应该那么困难的。”
第11章
他双手握着那把铜制拆信刀,转过来,一只手指抚过握柄上的浅浮雕图案。两只猎犬把一只鹿围捕得走投无路。这件作品,他心想,真是巧夺天工。
那个女人就像那把拆信刀一般精致完美,耐心地站在柜台后头。他问女人是否知道这件作品的背景。
“哦,当然,这是把裁纸刀。新艺术风格,或许是法国的新艺术,也可能是比利时的。”
“比利时?”
“上面有标记,”她说,“在背面。”他把拆信刀转过来,她递给他一个有鹿角柄的放大镜。“肉眼很难看见,或至少是我的肉眼。看到没?”
“德弗里斯。”
“戈弗里·德弗里斯,”她说,“或者按法文念成戈弗德瓦·德弗里斯。我不知道你比较喜欢哪个。他是比利时人。我以前有个他做的青铜圆形大奖章,好几年了,很漂亮,直径足足有三英寸半。一面是利奥波德二世,那把值得炫耀的大胡子可比他本人还要高贵得多。你知道利奥波德二世吧?”
他轻松地咧嘴笑了。“我想,”他说,“他是介于利奥波德一世和利奥波德三世之间吧。”
“事实上,他的王位继承人是他的儿子阿尔贝特,利奥波德三世还要再晚一些。二世就是把比属刚果当成个人封邑统治的那位温和人士。他把当地居民视为奴隶,对待他们比蝼蚁还不如。你还记得那些当地原住民双手被砍掉的照片吗?”
她自己如果被砍断了双手会怎么样?“有点印象。”他说。
“可是他看起来还不错,”她说,“尤其是在青铜器上。另一面有匹马,看起来还比利奥波德好看。它是匹役马,这种大型马现在只有在百威啤酒的电视广告里才看得到了。只不过奖章上那匹是佩尔什马,而百威啤酒广告里面是克莱兹代尔马。那个奖章是某个农业展颁发的。或许就相当于世纪之交时的拖拉机比赛。”
“你还有那个奖章吗?”
“我本来还以为会永远拥有,不过几个月前,有个收集马的人看到它,就买走了。我或许再也看不到那样的奖章了。”
他手上翻转着那个拆信刀。很漂亮,而且他喜欢握着手里沉甸甸的感觉。
“你刚才说世纪之交?”
“我想德弗里斯用法文说是fin-de-siecle。或者是佛兰德斯语。我不能确定具体的制作时间,不过一定是十九世纪末或二十世纪初。”
“所以它大约有一百年了。”
“差不多。”
他用大拇指掠过刀尖,相当锐利,刀刃则不是这样。这把刀是用来拆信的,不能用来切割。
不过可以用来刺戳。
“可以问问价钱吗?”
“两百。”
“好像很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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