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晓得,”她说,“艾德?你来瞧瞧,好吗?”
架着玳瑁边眼镜的男人走过来,说他觉得手写的感觉最适合寻狗启事。“看上去更切身。”他说。“帮你排版没问题,不过我觉得目前这样的效果会更好。如果有人找到狗的话,我是说。”
“反正我看也不是什么国家大事,”凯勒说,“我太太跟这动物很亲,可能的话我希望找得回来,不过感觉是找不到了。对了,我名叫高登,爱尔·高登。”
“艾德·范德梅尔。这是我太太,贝蒂。”
“很高兴认识你。”凯勒说。“我想五十张应该够了。富富有余了,不过我就印五十份。要花很久时间吗?”
“马上办。要花三分钟左右,收费三块五。”
“真够快的。”凯勒说。他拔开签字笔的笔套。“我加上赏金数字就好。”
回到旅馆房间,他拨了个白原镇的号码。一名女子接听时他说:“桃儿,让我跟他讲话,好吧?”花了几分钟,然后他说:“对,我人到了。是他没错。他现在自称范德梅尔。他太太还是用原名贝蒂。”
白原镇的男人问他何时回来。“今天礼拜几?礼拜二?我订了礼拜五的班机,不过可能还要久些。没必要赶。我找到个吃饭的好地方,墨西哥餐馆,而且旅馆的电视有HBO。我看我会慢慢来,要做就要做好。英格曼哪儿也不会去。”
他在墨西哥小馆吃午餐。这回他点了综合餐,女招待问他要红辣酱还是青辣酱。
“看哪个比较辣。”他说。
也许拖车房屋吧,他想道。可以买辆便宜的,双倍大那种,对她和她那位会是很好的首购屋。要不或许他们最好还是买间双拼屋,一半分租出去,等他们准备好为自己买个更好的时候再租掉另一半。用不了多久你就搞上房地产,回收挺好,看着你的房地增值。她不用再伺候餐桌,而且没两下她老公也可以辞掉锯木厂的奴隶苦工,省得这行景气落到谷底时担心裁员。
你可真会扯,他想着。
下午他在城里四处闲晃。到了家枪械店,老板——一个叫麦莱瑞顿的男人——从墙上拿下几支来复枪和猎枪,让他摸摸感觉一下。墙上一个告示写着:枪支不杀人,除非你真瞄得准。凯勒和麦莱瑞顿谈起政治,还有社会经济。要探出他的立场、采取同样阵线可没多难。
“其实我打算买的,”凯勒说,“是手枪。”
“你想保护你的生命跟财产。”麦莱瑞顿说。
“就这主意。”
“还有你爱的人。”
“当然。”
他让这男人卖给他一把枪。当地规定得有个缓冲期。你选好枪,填张表格,四天以后就可以回来拿货。
“你是火暴脾气吗?”麦莱瑞顿问他。“你已经打定主意回家路上要把头探出车窗,招来一名州警吗?”
“看上去没多大可能。”
“那我可以教你一个把戏。咱们只需要把这表格的日期往前一挪,你的缓冲期就有了着落。依我看你这人不冲。”
“你挺会看人。”
男人咧嘴一笑。“干这行,”他说,“非得会看人。”
挺好的,这种大小的镇。爬上你的车开个十分钟你就已经到了远远的乡下。
凯勒把Taurus汽车停在路边,熄掉引擎,转下窗户。他从一个口袋掏出枪来,从另一个口袋掏出弹匣。这枪——麦莱瑞顿不断称它为武器——是0.38cm口径的左轮手枪,枪管两英寸长。麦莱瑞顿很想卖他一把更重型、火力更强的。如果凯勒要的话,他搞不好会兴冲冲地卖他一管火箭炮。
凯勒把枪上满子弹走出车外。车旁约摸二十码外躺着个啤酒罐。他瞄准它,枪握在一只手里。几年前电视的警探节目开始有警察两手握枪射击,现在更是除此以外看不到别的——电视警察“嗖”地穿门而入旋身冲过转角,两手死僵地攥住枪,像消防管一样伸展在他们身体前方。凯勒觉得那看上去好蠢。他会很自觉——那样子握枪。
他猛压扳机,枪在他手里猛一动,差几英尺没打中啤酒罐。枪响回音好久。
他朝其他东西瞄准——瞄棵树、瞄朵花、瞄准拳头大小的石头。不过他没法强迫自己再发一枪,再以一声枪响打破寂静。有什么意义呢,何况?如果到时他用了枪,目标物肯定近得不会有误失。你凑近了,瞄准,射击。看在老天分上,这不是导弹科学,又不是神经外科。任谁都办得到。
他补了颗子弹到枪膛里,把枪放进车子的置物匣。他把其他子弹倒进手里,从路边往外走了几码,然后用投低飞球的手法丢掉子弹。他把空盒子扔掉,回到车内。
轻装上路,他想着。
回到城里,他开车经过快印店确定店还开着。然后循着他在地图上画好的路线,找到了樱草巷1411号——一栋位于城北边沿的荷兰殖民风格的房子。房子前修剪整齐的草坪绿得煞眼,而且从人行道引向前门的小路两旁各有一方玫瑰花圃。
旅馆有本小册子说玫瑰是当地特产。不过城的命名无关此花,而是因为一名早期的垦殖者艾伦·罗斯(译注:Rose,音译为罗斯,意为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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