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进去,没人阻止我。这家伙是专门杀人的,我走运,所以还能活到现在。他命令我开车载他到这里,然后叫我冷静点,把我五花大绑,接着他离开了一会儿。”
“戈布尔,一定有人去接他回来,对吧?你的车旁边停放了一辆出租车,如果卡萨停的车是他的,他怎么可能自己回来?”
戈布尔缓缓地转头看着我,“我自以为有点小头脑了,不过现在我不这么认为。我只想回堪萨斯去,混得差的人只有被大人物痛宰的份儿——从来就是这么回事。我想我这条命是你帮我捡回来的。”
接着警察赶到了。
首先是两名开巡逻车的年轻小伙子,他们是善良、冷酷而严谨的家伙,身上的制服熨得平平整整,脸上挂着不变的神情——面无表情。然后来了一个大块头警官,自称赫兹迈德警官,他是值勤中的巡逻警官,他看了看红发男人,然后走近床旁。
“打电话叫救护车!”他回过头简短地下令。
其中一个警察接令出去,警官在戈布尔前蹲下来,“可以告诉我吗?”
“红头发那家伙在卡萨揍了我,还拿下我的钱,用枪指着我要我载他到这儿来,然后他又狠揍了我一顿。”
“为什么?”
戈布尔发出一声叹息,接着他便昏了过去。不知他是再度陷入昏迷或者佯装作态。警官站直身转向了我,“你这边有没有线索提供?”
“没有,警官。躺在床上的这个人今晚和我一块吃晚饭。之前我们见过几面。他告诉我他在堪萨斯市是个私家侦探,不过我一直不知道他来这里是干什么的!”
“那么这位呢?”警官边说边向红发男人走过去,那家伙还是一脸不自然的抽搐狞笑样儿。
“我以前没见过。我对他只有一个了解:他带着枪在这里等我。”
“那是你的千斤顶?”
“没错,警官。”
方才那名警员进了屋子,向警官点点头,“车子已经出发了。”
“所以你随身拿着千斤顶,”警官语气冷淡地说道,“原因是什么呢?”
“我只能说我突然闪过一个念头,知道有人会在屋子里等着干掉我。”
“我们这么假设吧!那不是什么一闪而过的念头,是你早有心理准备的,而且你知道不少内情。”
“我们这么假设吧!除非你有凭据,否则你就没有权利认定我说谎。还有一个假设,就算你肩上有三条杠也不必摆出一副剽悍的样子。另外还有一件事,这家伙可能是个恶棍,不过已经是个断了双手手腕的恶棍。警官,这代表什么呢?他永远不能耍枪玩狠了。”
“所以我们应该登记你的资料以防万一。”
“听你的,警官。”
救护车来了。先把戈布尔抬出去,接着实习医师替红发家伙的手腕装上夹板固定,并解开他脚踝上的皮带。他看着我,脸上露出嘲弄的笑意。
“老兄,下一回我会想个有创意的方式——不过你干得不错,的确有两下子。”
他出去了,救护车门关上后,嗡嗡鸣响的笛音渐远,警官这会儿走下来了,帽子也摘下,他正在擦拭额头。
“我们再试一遍,”他一副公正的样子说道,“从头来,就当我们彼此不曾憎恨过,只是想相互了解的两个人,可以吗?”
“是的,警官。可以的,感谢您愿意给我机会。”
第二十三章
最终我又回到警察局。亚历山德罗组长已经离开,所以我又得向赫兹迈德警官做一份笔录。
“用千斤顶是吧?”他露出逗趣的神情,“老兄,你真是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你本来是准备拿这个耍弄一番吓唬他,顺便让他开你四枪吧!”
“我不觉得那么可笑,警官。我先用门狠狠地撞倒他,而且我也没有耍弄千斤顶,何况他可能也不准备对我开枪,我不认为他有什么必要干掉我。”
就像这样盘问了一些事,接着他们让我离开。在这种时间,我根本就该上床睡觉,不该跟什么人联络了。但是我依然走到电话厅,找了外面的一个电话亭,把自己关在里头,拨了卡萨旅馆的电话。
“请帮我接梅菲尔德小姐,贝蒂·梅菲尔德,一二二四号房。”
“现在这么晚了,恐怕不能替你接。”
“怎么不能?你的手被扭断了吗?”看来今天晚上我对谁都不会善罢甘休,“你以为我是闲着没事打电话找人瞎聊吗?”
他只好接通,接着我听到她困倦的声音。
“我是马洛,现在出了点麻烦,你是要我去你那儿,还是你来我这里?”
“啊?什么样的麻烦?”
“只此一次,你能不能就听我的,别问了!要我到停车场接你吗?”
“我得梳妆一下,给我点时间。”
我进了车子开往卡萨。当她敏捷且悄无声息地钻进我车子里时,我正好抽到第三根烟,一边想着能够有杯酒在身边。
“我实在不明白你这是在干什么?”她一开口,我便制止她说下去。
“整件事只有你明白,今天晚上你得把事情说清楚。还有,不要再装出那种愤恨不平的样子。这招不管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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