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案子里真有个连续杀人狂,但没有人知道是谁,半点线索都没有。
叫他——先这么叫吧,叫他阿登·布里尔。这是个错误,不应该从发霉的弗洛伊德理论里面捞出这个名字来的,但,算了。除非调查这个案子的警官对于信用早已破产的心理分析学派有兴趣,否则的话,这名字安全得很。为什么不行呢?吐露心中的一点小秘密也不行吗?
布里尔不止杀了三个人,他杀了五个。在西七十四街,他杀了两个,在科尼岛大道他杀了两个一间隔几个小时,应该算是两起不同的杀人事件吧——现在他又杀了第五个人,在克莱蒙特街。
没有人知道!
他扫视着电脑屏幕。在讨论区的最下面,有一个叫做“新留言”的点选区。他点了一下,出现一个新的留言栏,现在,他可以在alt.crime.serialkillera网站上留言了。
他在主旨上用粗体写下:比尔曼,无辜的受害者。
不行,只有白痴才会这么招摇,用粗体,在讨论区里,等于是放声大叫。他删掉,改用一般字体:比尔曼,无辜的受害者。
好多了。
他看着屏幕,开始打字:
杰森·比尔曼没杀过任何人。他是被设计的,掉入一个精巧的陷阱,代人受过,替一个隐身于幕后的杀手顶罪。这个杀手的名字叫阿登·布里尔。
他删掉最后一句,继续写道:
我就是那个凶手,你可以叫我阿登·布里尔。我杀过五个人。比尔曼是第一个牺牲者。霍兰德家两个,加起来是三个。卡尔.伊凡科是第四个。大家都以为这些人是比尔曼杀的,但是,他别说是没见过这几个人,就连他们的名字都没听过。第五个牺牲者是莉雅·帕克曼,你可能也没听过她的名字,但这只是时间问题。我把她压进浴缸里淹死了,按住她的胸部,看着她挣扎。
她没有挣扎。其实,他不大确定她到底恢复知觉没有。她的眼睛睁开了,但这可不代表她弄清楚到底出了什么事,也许他应该把最后一句改一下:
……我把她按进浴缸里淹死了,按着她甜美娇小的胸部,看着气泡慢慢的冒上水面,看着她生命一点一滴地消逝……
这样好多了。比较接近实际的情形。虽说用‘甜美娇小’这样的形容词可能不够冷静,但也没有人希望他的笔锋不带感情。
……我杀她不是为了恐吓,我另有动机:完全合乎逻辑。我从犯罪中收获颇多。
不要,不要用犯罪。他删掉这个词,又写道:
……我从我的行动中收获颇多,至少让我成为合格的连续杀人狂。我的行动都有利可图。我不否认我在杀戮中得到满足,从某个角度来说,我的确是期待血喷出来的那一刻。我在亊前,在过程中,在亊后,都充分享受。
他停了一会儿,重新整理思路:
我杀男人,也杀女人。杀男人,我得这么说,让我比较有成就感;至于谈到纯粹的快感,没有什么事情比得上杀女人了。
不,还得再修正一下:
……比得上杀可爱的女人了。
他坐在那里,欣赏着他的文章,赞许地点点头。他的表又响了,告诉他,现在距离整点,还有十分钟。
他移动鼠标,把光标移到张贴的按钮上。
不行,不行,我想这样不行。
他移动鼠标,点了取消。他的发言没有公开,消失在屏幕上。他又点了几下,下线,屏幕保护程序再度启动,城市之光,忽明忽暗……
第29章
“咱们再从头理一遍。”温特沃思说,“那医生的名字叫纳德勒?”
“西摩·纳德勒。”
“他是心理医生,对不对?”
“经过协会认证的。”
“弗洛伊德的徒子徒孙。”
“这我倒不知道。”
“跟布里尔说不定还有点师承关系。”他说,“A.A.布里尔。上过他的课,谁知道?”
“年代可能不对。”我说,“布里尔一九四八年就死了。”
“纳德勒那时出生了没有?”
“没有。”我说,“他才四十出头。”
“谋杀用的枪是他的。”
“对。”
“登记过的,有使用执照。”
“只能放在办公室或住宅里,不能随身携带。”
“他是什么时候买的?去年是吧?有没有说明原因?”
“根据他的说法,”我说,“他很担心他的一个病人。”
“这也算是理由吗?”温特沃思说,“我有个病人,我很担心他,所以,我买了一把枪来伺候他?他为什么不开点药给他吃?我还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必须要用枪打他的病人。”
“他说,他那个病人最后自杀了。”
“用枪?”
“开窗户跳楼,还是摔在屋顶上之类的。”
“这故事查过吗?”
“病人?怎么查?他没有告诉我名字,我也找不到什么理由问他。”
“你不怀疑他?”
“完全不怀疑。有什么好怀疑的?他杀了人,还把登记在自己名下的枪留在现场?墙上钉了这家伙的文凭,他的智商至少该跟体温差不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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