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西皮奥。”
“总之,他没用过枪。重点是他不怕近身肉搏,而且一对一他总会赢。这表示惠特菲尔德随时都得有人陪着,特别是他不能自己一个人去任何地方。比如刑事法庭大楼的男厕,帕特里齐奥就是死在男厕里的,对不对?”
“没错。”
“他在任何地方都能杀人,”他说,“被勒死是很痛苦的。那个反堕胎的家伙你没说错,他是先被刺死,但如果我没记错,沃尔默也是先被敲中脑袋死得差不多了。所以重点就是,他杀人的方法很不固定,也就是说,不能排除他从街对面用一把来福枪干掉你。”
“这样很难防卫。”
“几乎是不可能,”他表示同意,“不过还是有一些可以做的预防措施。我叫他穿了件防弹背心,这还是比光穿着那些西装上衣要有保障多了。他的交通工具是一辆有装甲钢板的加长型轿车,车窗全都是防弹玻璃。他二十四小时都有两个贴身保镖,外加一个专用司机,就守在车上。”
他接着把其他的措施都告诉我。我觉得都很好,我也不可能想出更好的方法。
“他绝不会单独一个人走进任何房间,”他说,“就算那个房间十分钟前有人检查过也一样。他要进去之前,我们一定会有人再检查一遍。”
“很好。”
“马修,这真是他妈的诡异透了。‘人民的意志’,想想,他就像他妈的贝比·鲁斯①,打球前还先指定要打到哪个方向,然后把球轰出全垒打墙外。而且每次还百发百中,这狗娘养的。这回我们要让他出局。”
①贝比·鲁斯(Babe Ruth,1895-1948),美国棒球巨星,美国棒球史上著名的天才型全垒打王。
“但愿如此。”
“是啊,但愿如此。贴身保镖的工作无聊得很,如果你做对了,就什么事都不会发生。不过报纸上的标题也不会夸奖我们。‘威尔瞄准明星律师。’你跟着这家伙走到哪里,都会有一堆记者和摄影师,有的把麦克风凑到他脸上,有的把镜头对准他的脸。”
“现在你了解联邦调查局特勤单位的辛苦了。”
“的确,”他说,“欢迎他们来接手。反正我从不喜欢华盛顿。那里的街道通往四面八方,而且那儿的夏天他妈的真能把你给热死。”
接下来几天我找到了一些事情做。我去中城北区分局找乔·德金,他替我打了几个电话,确定了给阿德里安·惠特菲尔德的那封公开信与威尔的前几封信出自同一个人的手笔(或至少字句的排列是同一个方式,而且是同一款打字机打的)。我之前只是凭写作的风格判断,也觉得是同一个人,但这种事情我必须确定才行。
即使如此,我还是花了一些时间,查一查是否有人出于个人恩怨而想取惠特菲尔德的性命。他离过两次婚,现在与他的第三任妻子也已申请分居,他的现任妻子住在康涅狄格州。每次婚姻都有一个小孩,而我记得他唯一的儿子(排行老大)两年前曾因为卖一批值几百块的迷幻药给一名便衣警察而遭到逮捕。后来案子被撤销了,显然他是把毒品的大盘商供了出来以获得减刑。看起来似乎有点线索,不过最后却没有查出些什么。
我比较喜欢出于私人恩怨杀人这个想法。这也不是第一次有人将个人动机隐藏在连续谋杀的烟幕后面。有时某个投机取巧的人会把他个人独立的谋杀行动假装成某桩连续杀人案的其中之一——我就遇到过一次,凶手用冰锥,模仿的人也用冰锥。另外我还知道几个案子,凶手先随意乱杀几个人,最后用同样的模式干掉某个他真正想杀的人。这是最明显的转移注意的一种方式。不过不见得奏效,因为早晚警方的例行办案程序会过滤每一个有个人动机的人,而只要他们开始注意,就都会有所发现。
如果这是个烟幕,那么威尔就得制造出很多烟。为了要勒住你太太的脖子并且摆脱嫌疑,而写好几封信给报纸并且干掉一堆知名人物,这条路也未免走得太远太迂回了。
但或许他现在也只是在练习。这也不稀奇。也许这个杀妻凶手在用他太太自己的裤袜勒紧她的脖子之前,先杀掉四个人。然后在被捕之前,他还会再杀三个人。我不相信这个凶手花那么多力气只是为了摆脱嫌疑而已。我的感觉是,他杀人只是为了让自己高兴。
好天气一直持续到周末。星期天应该会下雨的,可是没下,而且到了傍晚又热又起雾。星期一更糟,气温高达摄氏三十三度,而且空气就像湿羊毛似的。星期二也差不多,下午我接到一个电话,让我暂时把注意力从威尔身上移开。
打电话来的那个女人我认识,她名叫金尼。她说:“老天,我真难过。你听说了拜伦的事吗?”
“我知道他生病了。”
“他死了。”
我是在匿名戒酒协会认识金尼的。她住在五十三街和第九大道交汇口附近,平常去圣保罗教堂的那个团体参加聚会。拜伦是她的一个朋友,不过他住在格林威治村,通常都参加当地的聚会。他加入匿名戒酒协会是因为没法停止喝酒,但几年前他还吸海洛因上瘾,而且重复使用别人的针筒,他戒酒没多久去做了抗体检验,结果证明他是HIV阳性。你大概会以为,人们听到这个消息会大骂见鬼,然后跑出去大醉一场,我想有的人会这样,但也有很多人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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