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邪恶追索(马修·斯卡德系列之十三)_[美]劳伦斯·布洛克【完结】(20)

阅读记录

  “他照样可以出门,照样可以去参加聚会。虽然出门得拄着拐杖,可是他可以走过几个街口去佩里街,总有人会让座给他位。他说,这是得艾滋病的好处之一,不必担心得皮肤癌,也不必提早一个小时去佩里街聚会处占位子。他什么事情都能拿来开玩笑,我想如果没法开玩笑,那就惨了。”

  “我想也是。”

  “我以前有个一起工作的朋友,他不能来上班后,我常去看他。后来我就再也受不了了。那毁掉了他的心灵,但不是在一朝一夕之间。他常常会有痴呆的现象,我待在他身边会受不了。我没有抛弃他,他有个照顾他的情人,还有很多朋友。我只是在办公室偶然认识他的。仔细听我说好吗?我老是得替自己解释。”她停下来喘了一口气,“我发现自己会在拜伦身上寻找痴呆的症状,可是他没有。”

  我在报上看到了关于拜伦死讯的报导;在纽约地方电台的新闻节目《纽约第一》中,梅丽莎·见川站在杰克森广场上,就在拜伦·利奥波德被射杀的那张板凳前进行报导。镜头拍了他对街的公寓,然后见川随着摄影镜头的移动,指出凶手的逃亡路线。

  她继续说别的,我按下静音钮去接电话。是阿德里安,讲了几个新笑话还有那些饥渴的记者,反正只要威尔把你列入目标,其他人也都会想用枪瞄准你。“第四阶级①现在对我热情得很,”他说,“如果我有时间的话,我可以一天花十八个小时在摄影机前面,然后其他时间去接受印刷媒体的采访。人人都想娶个处女回家嘛。”

  ①The Fourth Estate,美国的新闻媒体通常被称为“第四阶级”。

  “什么意思?”

  “他们想找个例外。你还记得那个家伙在被涂了油彩又被贴上羽毛,然后用火车载出城之后所说的话?”

  “他说了荣誉之类的话,不是吗?”

  “‘但是为了荣誉,我宁愿以平常的模样出城。’我记得的也许不是字字正确,不过反正是个传说的故事,谁又能记得字字正确?走红的滋味很好,但我发现拒绝反而越来越容易。除了麦格劳之外。”

  “他想怎么样?”

  “跟其他所有人一样,想采访我。”

  他又继续说了其他的事情,不过我没认真听。我忽然灵光一闪,怕自己忘了,于是开口说:“不要跟任何人一对一碰面。”

  “什么?”

  “换了我,”我说,“没有保镖在场的话,我不会见任何人。”

  “即使是个肥肚皮的老记者也不行吗?”

  “红衣主教都不行。”

  “真的?红衣主教能让人产生信任呢。我想是因为红帽子,让他看起来像个守护天使。”

  他自己大笑,然后叫我放心。“红衣主教没打电话来,”他说,“马蒂也不想见我,他只想在电话上跟我谈,五分钟就行,然后给他一些独家的消息让他可以写专栏。我不觉得我给了他什么,不过他总有办法可以从少之又少的材料里面榨出他的专栏文章。这种事情他以前干过很多了。”

  我们互道再见后挂了电话,然后我也没管电视上的安静画面到底在说些什么就关掉了电视。我有个想法,然后静坐在那儿慢慢玩味。那个念头似乎很牵强,而且我想到这种事情警方似乎早就该查清并且排除可能了,可是很难讲。如果他们没查过,那么我就有事情可以做了。

  结果花了几个小时打电话之后,只让我回到原来比较保守的想法。也不能说没用,至少现在我可以放弃一个胡思乱想出来的念头,可是我也不觉得自己因此就能有其他的什么收获。

  同时,马蒂·麦格劳的确从阿德里安所谈的话里面榨出了一篇专栏文章,文中探讨了身为名人的种种好处和坏处。同一份报纸里的另外一个专栏则在思考拜伦·利奥波德的命运,不过一两段之后,他就继续谈别的话题了。我也是。我跟拜伦算不上亲近,以前连他姓什么都不知道,而逮捕杀害他的凶手是第六分局那些家伙的责任。他们可以处理,不需要我的帮忙。

  只不过,他们没法马上处理,而我发现自己莫名其妙地被扯进去了。到了星期四,谋杀之后的两天,我正在到处乱晃时,发现自己距离那个凶杀现场走路只要五分钟而已。于是我走到那儿,在一张公园板凳上坐了半小时,跟几个人聊了天,然后过街去跟拜伦那栋大厦的门房说了几句话。

  星期六下午,哈德孙街的圣卢克坊为他举办了一个追悼会。他戒酒这几年认识的人分享了对他的回忆。我仔细地听着,想在其中寻找线索。

  会后我和金尼喝了两杯咖啡。“真滑稽,”她说,“我一直有种感觉,觉得应该雇用你才对。”

  “雇我去找出射杀拜伦的人?警方可以做得比我更好。”

  “我知道。可是那个感觉一直甩不掉。你知道我怎么想吗?马修,我最好替他做点事。可是却没有其他我能替他做的事。”

  那天稍晚时候我接到阿德里安·惠特菲尔德的电话。“你猜怎么着?”他说,“我猜到那个狗娘养的打算怎么杀我了。他会让我被烦死。”

  “你听说过有人被烦死,”我说,“可是你不会在任何验尸报告里看到这会是所谓的‘死因’。”

52书库推荐浏览: [美]劳伦斯·布洛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