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邪恶追索(马修·斯卡德系列之十三)_[美]劳伦斯·布洛克【完结】(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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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指像‘怎么会有这个瓶子?’之类的吧,没有,没有这类的事情。不过老实跟你说,我不确定他会注意到这些。你知道他的心情不太好。”

  “嗯。”

  “他好像心不在焉,不知道这个词儿用得对不对。好像有点恍惚,就在他喝酒前——”他弹了一下手指,“我知道我想到什么了。”

  “是什么,凯文?”

  “是一部我看过的电影里面的一场戏,不过别问我电影的名字,我不记得了。那场戏是讲一个酒鬼,已经戒酒——不知道,好几个月或好几年吧,总之很久了。他倒了一杯酒,看着,然后喝下去。”

  “惠特菲尔德就是那样看着自己的酒。”

  “差不多。”

  “可是他每天晚上都会喝杯苏格兰威士忌,不是吗?”

  “我想是吧。我不是每天都在那儿看着他喝。有时候我去值班时,他已经到家了,所以我只是去交班而已,也没跟惠特菲尔德先生碰面。还有几次我去之前他已经喝过了。说到酒鬼,我要说他完全不是。我从没看过他一夜喝超过一杯。”

  “我跟他通电话的时候,”我说,“他说他打算喝那天的第一杯酒。”

  “我想他也跟我说过类似的话。早些时候我没跟他在一起,可是我可以证明他的呼吸里面没有酒味儿。”

  “如果他喝了,你会注意到吗?”

  “我想会的。乘电梯时我就站在他旁边,而且我的嗅觉很不错。我可以告诉你他晚餐吃的是意大利菜。而且我一整天都没有喝过酒,如果你自己没喝,就会对别人身上的酒味特别敏感。”

  “没错。”

  “香烟也是一样的道理。我以前抽烟,那几年我从没闻到过别人身上的烟味,不管是我自己或其他人。四年前我戒了烟,现在我可以闻到飞机另一头一个老烟枪身上的烟味。当然这么讲是有点夸张,不过你明白我的意思。”

  “当然。”

  “所以我猜那是他那夜的第一杯酒。天啊!”

  “怎么了,凯文?””

  “哦,这件事不好笑,但我刚刚才想到。至少可以确定,那是他最后一杯酒。”

  我不必苛求凯文·达尔格伦有关他嗅觉的说法。阿德里安·惠特菲尔德倒在地板上没多久之后,他很快就证明了自己的嗅觉无误。一开始,他以为惠特菲尔德是心脏病发,他的立即反应就按照所受过的训练,开始实施心肺复苏术。

  在急救的过程中,他当然嗅到了惠特菲尔德身上的酒味。可是还有另外一种味道,是杏仁味,虽然达尔格伦之前从没闻过这种带杏仁的味道,不过这种气味的描述让他很熟悉,他可以猜出那是什么。他从惠特菲尔德倒下的地方拿起空杯子,注意到上头也有同样的气味。于是他停止急救。打电话给有毒物品管制署,虽然直觉告诉他,打了也没有用。接电话的那位女士所告诉他的也差不多,说她最好的建议就是让被害人回复呼吸和心跳。他又打电话给911,然后在无计可施之下,又去做心肺复苏术。警方赶到时,他还在继续做。

  此时刚过十一点,纽约第一频道已经以新闻快报播出这个消息,比第七频道的完整五分钟新闻还快。不过反正当时我没开电视,埃莱娜和我是大约一点十五分睡觉的,当时我们还不知道我的一个住在几英里外的客户已经因为吃了致命的氰化物而死亡。

  有时候埃莱娜一起床会看《早安美国》或《今天》节目,不过她也可能听收音机里面的古典音乐,第二天早上我去厨房看见她时,我们都猜收音机里面播的是莫扎特。结果那是海顿,不过答案揭晓时,她已经离开家去健身房了。我关掉了收音机,如果我没关,就会听到整点新闻,惠特菲尔德的消息会是第一或第二条。我喝了两杯咖啡,把埃莱娜吃剩的半个犹太圈饼吃掉,然后出去买报纸。

  我离开公寓时,电话正好响起。可是我正开了门踏出去,便一路往外走,让电话应答机去接。如果我自己接电话,我就会从威利·唐那儿听到惠特菲尔德的死讯,可是我没这么做,而是走向报亭,那儿有一排《纽约新闻》和一叠《邮报》并排放在倒置的塑料牛奶箱上。《新闻报》上大喊:“惠特菲尔德律师死亡!”而右边的《邮报》则向我们解释这桩凶案:“威尔杀了第五个人!”

  我买了两份报纸回家,听了威利的留言然后给他回电。“他妈的这怎么回事,”他说,“保镖工作是这一行里头最容易的,只要让客户活着就行了。只要他还有脉搏,你的工作就不算出错。马修,你知道我们替惠特菲尔德所做的安排是相当不错的,而且安排的人也是好手。结果那个他妈的苏格兰威士忌瓶子里居然有氰化物,搞得我们现在看起来像一坨烂屎。”

  “那是氰化物?我看到报上只说是毒药。”

  “是氰化物,我的人是从气味辨认出的,还马上打电话给有毒物品管制署。真可惜他没在惠特菲尔德喝下肚前先闻一闻。”

  “真可惜惠特菲尔德自己也没闻一闻那个杯子。”

  “是啊,他只是把杯子里的东西喝光,然后那杯东西就泼得他一屁股,其实是泼在他脸上。他往前倒。达尔格伦还把他翻正,好做人工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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