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尔格伦是你那边值班的人?”
“我安排了两个人,他是待在楼上陪惠特菲尔德的那个,另外一个在楼下大厅。如果我让他们两个都待在楼上……可是不行,他们会怎样?坐在那儿玩一整夜的扑克牌?我原先的安排是对的。”
“只不过客户死了。”
“是啊,没错。手术很成功,病人却死了。你看威士忌里面的毒药是怎么回事?那个公寓很安全,早上出门时检查过,是空的,而且防盗铃也设定了。我的人发誓他设定了,就是昨天早上接惠特菲尔德出门的那个,而且我知道他的确设定了,因为达尔格伦发誓说他昨天晚上开门时,防盗铃还设定着。所以无论任何在昨天早上八九点和晚上十点之间进去的人,都得通过两道锁,一道是美迪科锁,一道是西格尔锁①。而且还得通过一个全新的波赛顿警铃。老天,怎么办到的?”
①美迪科和西格尔都是世界著名品牌的锁。
“警铃是新的?”
“我自己订购的。门上装的美迪科锁也是新的,我们接到这个工作时,我就装了警铃。”
“谁有钥匙?”
“惠特菲尔德自己当然有,但不是因为他需要钥匙。因为不管进出,他都绝不会是第一个通过那道门的人。另外还有两套钥匙,两个值班的人各有一套,下班时就交给来接班的人。”
“那大楼的职员呢?”
“他们有西格尔锁的钥匙,那是当然的。不过我们没有给他们新锁的钥匙。”
“他应该有个清洁女工吧。”
“对。他一搬进来,每星期二下午都是同一个清洁女工进来打扫。她没有美迪科锁的钥匙,也不知道防盗警铃的四位数密码,但这样不是因为我认为威尔很可能是个来自绿角区①的波兰裔老太太。她没有钥匙是因为不需要的人就不会有钥匙。每星期二下午我们会有个人在那儿等她,让她进去,守在那儿直到她做完工作为止。她在那边吸地板、熨衣服、跪下来用手擦洗浴缸的时候,我们的人就坐在那儿看杂志,而且你知道,他的时薪是她的三四倍。有人告诉过你人生是公平的吗?”
①Greenpoint,纽约布鲁克林最北端的一个居民区。
“我会记住的。”
“你提问之前,先让我回答一两个问题,因为这些问题警察已经问过,我也已经回答过。那个防盗警铃不单是装在门上而已,窗户也装了。这样也许太过度了,因为那儿并没有火灾逃生口,难道我们还以为威尔会进行人类飞行动作,用几条绑在一起的床单从屋顶上吊下来?”
“那算飞吗?”
“你懂我的意思。我整夜都在跟一堆警察讲话,而且没跟记者谈过,所以不要指望我讲话像莎士比亚。我是这么想,在窗户上加装防盗系统也花不了多少,所以何必省这点小钱呢?除此之外,如果这家伙可以干掉帕特里齐奥·萨莱诺,又在奥马哈干掉那个叫什么名字来着的家伙,谁敢说他不能爬上砖墙?”
“那送货门呢?”
“你是指整栋大楼还是那套公寓?当然那栋大楼有送货门,而且有专用的送货电梯。惠特菲尔德住的那套公寓也有送货门。可是我们一接这个案子后,就再也没有人从那个门进出了。我接这个案子后首先做的事情之一,就是扔掉那个门闩,把门永远封死,因为一个地方若是有两个进出口,那从保安的角度来看,你就等于制造了让自己头痛的危机。早晚会有人忘了锁送货门,这就表示清洁工塞尔诺威茨太太每次都得绕远路把垃圾送到滑槽口,不过她好像并不介意。”
我们又聊了些那户公寓的安全设施,锁和警铃系统之类,然后我们回头谈氰化物。我说:“是放在他的威士忌里,这点确定吗?”
“他喝了那杯酒,然后倒在地板上,所以除了放在酒里还有什么可能?除非那时刚好有人用弹丸枪射中他。”
“不,可是——”
“如果他喝的是龙舌兰酒,”他说,“而且是照惯例配盐巴和柠檬,就是喝一口酒后,舔一口盐巴、吸一口柠檬,那我们就会检查,看看柠檬或盐是不是被下了毒。可是现在没人这样喝龙舌兰酒了,至少我认识的人都不这么喝。而且反正他喝的是苏格兰威士忌,所以除了在威士忌里头下毒,还有其他办法吗?”
“我去过他那里,”我说,“就是他收到威尔公开信的那天晚上。”
“然后呢?”
“他那天晚上也喝了一杯酒,”我说,“用了一个玻璃杯,而且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他还加了冰块。”
“哎呀,天哪!”他说,“抱歉,马修。我熬了一整夜,但却是很糟糕的一夜。毒药可能在杯子上或冰块里吗?我不知道,或许吧。我相信警方会对瓶子里的酒进行化验,说不定已经化验过了。达尔格伦从那家伙的呼吸里闻到氰化物的味道,而且我想他说过他是从玻璃杯里闻到的,说不定在冰块里。他有没有闻到瓶子里剩酒的味道?我想没有。酒放在吧台上,而他和惠特菲尔德在地板上,努力让他恢复呼吸。他妈的妙计,妙极了。”
“可怜的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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