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邪恶追索(马修·斯卡德系列之十三)_[美]劳伦斯·布洛克【完结】(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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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针对意外死亡的吗?”

  “对。以保险公司的认定,谋杀是意外死亡,当然还要看他所投保的种类有没有意外死亡赔偿百分之两百的条款。顺带提一下,这种条款真愚蠢。你买保险是因为它的财务保障,从谷仓屋顶掉下来与得硬癣症死掉有什么区别?你希望自己如果死了,能够有一些补偿,意外死亡会给整个家庭造成更大的打击,所以才会需要额外保障。”

  “我想自杀并不被认为是意外死亡。”

  “嗯,但是也不是自然死亡。可是据我所知,所有的保险都把自杀排除在双倍理赔的范围之外。所以很有可能,一个人如果打算自杀的话,他会故意布置得像是意外死亡,好让他的家人在财务上有利一些。”他吸了口气,“哦,你听到没有?我讲话听起来像个天杀的律师。”

  “你的确是律师。”

  “可是,”他继续,“要布置成意外很容易,常常有人这么做,而且保险公司也会相信。你只要跳上你的车,开到附近那座桥。我不知道成功率有多高,可是一般来说,没有证人的单纯的车祸,有一大堆都完全是自杀,有的是预谋,有的则是临时起意。如果你想自杀,又希望死后在天主教堂有完整的葬礼,这个方法万无一失。而且绝对可以得到双倍理赔。”

  我想起常青社团那位认真的女士。“可是很多纽约居民没有自己的车——”

  “我们总有地铁啊。你可以失去平衡,摔在进站的地铁前面。不过阿德里安的死有个疑点,比方说他决定要让这件事看起来像是谋杀,但除非你名叫埃德·霍克①或约翰·迪克森·卡尔②,否则你不会把他的死想成是密室杀人,对吧?因为事情明白简单极了。他的保安措施这么严密,有贴身保镖还有防盗铃,大家都想不透威尔到底是怎么溜进去下毒的。很明显不可能,因此半个纽约都相信阿德里安一定是自己下毒的,而这点却是我们原先假设他应该要掩饰的。你觉得我这样说有道理吗?”

  ①埃德·霍克(Ed Hoch,1930-),美国推理小说作家兼编辑,主要作品为短篇传统猜谜小说,创造了许多著名的侦探人物,从一九七五年起,负责编选年度最佳侦探小说。

  ②约翰·迪克森·卡尔(John Dickson Carr,1906-1977),侦探小说史上的“密室大师”,美国著名的迷失解密作家,同时擅长将侦探小说与恐怖小说和历史小说等形式的作品结合。

  “不管阿德里安现在身在何处,”我说,“如果他需要律师,我觉得他都该挑一个名叫格鲁利奥的人。”

  “不过我是对的,你不觉得吗?没道理嘛。

  “我同意。”

  “嗯,那让我来给你总结一下吧。所有的报导都在谈保险,可是没有任何保险会针对自杀有双倍理赔条款,就这样可以结案了。”

  他的话很有说服力,但我并没有完全被说服。我见过太多人做过太多不合逻辑的事,多到让你无法把任何地球人类的不合理行动排除在外。

  同时,还要考虑到威尔。即使阿德里安·惠特菲尔德是死在自己的手上,至少也是帮了威尔的忙。有个专栏作家坚持,也许有点滑稽的是,这位匿名杀手每次都越来越有力量。前面三个受害者,他都得亲自到场动手解决,但第四和第五名受害者,他只要点名就行了。一旦成为威尔的目标,他们就会死掉,不劳他亲自动手。干掉拉希德的是他纳为心腹的敌人,而惠特菲尔德则是被一个更亲密的敌人所杀,这个敌人就住在他的躯体中。

  “很快,他连公开信都不必写了,”这位专栏作家丹尼斯·哈米尔这样下结论,“他只要用他超强的意念,坏人就会像苍蝇一样掉下来死掉。”

  我心想,好玩的是,没听到威尔的消息。

  星期二早上我比埃莱娜早起床,她冲完澡出来时,我正在餐桌前吃早餐。“这个哈密瓜真好吃,”她说,“比昨天的好太多了。”

  “这是我们昨天吃剩的另一半。”我说。

  “哦,”她说,“我猜这是比较好的那一半。”

  “我想是因为这一半是我放在盘子上的,”我说,“而且因为我就坐在你面前。”

  “对,完全正确,你这只老熊。没人能做得比你更好了。”

  “举手之劳罢了。”

  “没错。”

  “还融合了某种禅宗手法,”我说,“我专心想着其他的事,不知不觉就弄好早餐了。”

  “想什么?”

  “想一个我忘掉的梦。”

  “你难得会记得自己的梦。”

  “我知道,”我说,“但是我醒来有个感觉,这个梦里有什么想告诉我,而且我觉得以前好像做过同样的梦。事实上——”

  “怎么?”

  “我有个感觉,最近常做这个梦。”

  “同样的梦。”

  “我是这么想。”

  “可是你记不得。”

  “有那种熟悉的感觉,”我说,“好像是以前经历过的事情。我不知道每次的梦是不是都一样,但我觉得我每次都梦到同样的人。他就在那儿,看起来很诚恳,想告诉我什么事情,然后我就醒来,把他给忘得一干二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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