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邪恶追索(马修·斯卡德系列之十三)_[美]劳伦斯·布洛克【完结】(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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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独自坐着的那个是马蒂·麦格劳,任何人都能认出他来。他一张昂头抿唇的小照片每星期随着专栏登出三次。他本人比照片里多了一些灰发,不过自从威尔事件爆发后,我在电视上看过他太多次,已经习惯了那些灰发。除此之外,时光并没有改变他太多,如果真有什么不同,那也不过像漫画家笔下的效果一样,强调已有的特征,眉毛更浓一些,下巴更突出一些。

  他已经脱下了西装外套,松开领带,一只手包着玻璃啤酒瓶的底部。酒瓶旁有个装烈酒的小玻璃杯已经空了,廉价威士忌的味道从他的鼻孔间直透出来。

  “斯卡德,”他说,“我是麦格劳。这位亲爱的达令——”他摇摇手叫那个女侍——“跟我保证说她名叫达琳。她从没骗过我,对吧,甜心?”

  她笑了。我感觉她一定常被开这种玩笑。她一头黑色短发,乳房很丰满。

  “酒保名叫斯塔茜,”他继续说,“可是她也可能是说斯佩茜。别点太复杂的酒,点饭后酒会要的你的命。在这里,点一份烈酒或啤酒会比较安全,而且最好挑便宜牌子的烈酒,因为不管怎么点都一样,无论酒瓶上写什么,你喝到的都是便宜的酒。”

  我说我要杯可乐。

  “好,这也很安全。”他说,“不会太冒险。达琳,再给我来瓶一样的,不要换,明白吗?”

  女侍走开了,他说,“邮递区号是一OOO一,或者我该说一零零零一?你注意到现在大家都怎么搞吗?”

  “什么怎么搞?”

  “说零的方式啊。你在电话里念自己的信用卡号码,你会念‘O’,而不是‘零’,他们重复时会改念零跟你确认。你猜我怎么想?都是电脑搞的鬼。你抄号码时,打字母O或数字零,又有什么差别?看起来都一样。可如果在键盘上,你要按不同的键。所以得确定才行。”

  我们的饮料来了。他拿起他那杯烈酒,一口饮尽,然后又喝了一小口啤酒。“总之,这是我的理论,不喜欢就拉倒。总之和威尔的信无关。他写错邮递区号了。”

  “他把零写成O吗?”

  “不不不。他完全写错了。正确地址是西三十三街四百五十号,可是天知道是什么原因,他把邮递区号一○○○一写成一○○一一。一○○一一是切尔西和西格林威治村的邮递区号。”

  “我懂了,”我说,其实我不懂,“可是有什么不同吗?他把街道和门牌号码写对了,而且老天在上,你们是《每日新闻》。应该不会太难找才对。”

  “你当然是这么想,”他说,“而我要引用我前面的说法,都是因为大家不讲O而改讲零,而且都是因为得在键盘敲对的缘故。都是他妈的科技入侵每个人生活的结果。”

  我等着他做进一步解释。

  “那封信就因此迟到了,”他说,“你能相信吗?我可不想猜一天有几封信寄来《每日新闻》报社,大部分是用蜡笔乱写的。所以你就可以想象,邮局里替我们分信的那个笨蛋应该会知道我们报社在哪里,而且有个邮局大支局就在就在我们报社旁边。你要做的就是把那邮递区号里头的一换成O,对不起,要命,我是说换成零,结果分信的人漏掉了。他们真是他妈的智障。”

  “信封上应该有个邮戳。”

  “还不止一个,”他说,“有原先那个邮局的,收信的邮局送进机器印上邮戳之后,运到上城西十八大道老切尔西支局,从那儿再把往一○○一一的信送出去。然后某个邮差装进邮袋里头,送信送了一圈又把信带回来,盖上第二个邮戳,从老切尔西那边丢出来,送到第十八大道的法利大楼,那儿才是送往一○○○一邮递区号的中心。第二个邮戳是用手盖的,这个年头大概可以拿来收藏了,不过你有兴趣的、也是任何人有兴趣的,是第一个邮戳。”

  “对。”

  他放下他那瓶啤酒。“我希望我能拿给你看,”他说,“不过当然被警方收走了。那个邮戳可以让你知道两件事情,收信邮局的邮递区号和送进机器印邮戳的日期。收信的邮递区号是一○○三八,邮局是佩克坡。”

  “日期是哪天?”

  “惠特菲尔德遇害那一夜。”

  “时间呢?”

  他摇摇头。“只有日期。一开始我没注意,不过是那天晚上没错,他死的那天晚上。”

  “星期四晚上。”

  “那天是星期四吗?对,没错,星期五的早报就登出消息了。”

  “但邮戳是星期四。”

  “我刚刚不就这么说的吗?”

  “我只想确定自己没想错而已,”我说,“信是在午夜之前通过邮戳机的,因此日期是星期四,而不是星期五。”

  “完全没错。”他指指我的杯子,“这什么,可口可乐?还要续杯吗?”我摇头。“哎,该死,我还要再喝。”他叫了达琳,又要了一份同样的酒。

  我说:“惠特菲尔德是在那天夜里十一点左右死亡的,第一个报道的是纽约第一频道十二点之前的快报。除非我漏掉了什么,那封信应该是在惠特菲尔德死前就寄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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