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会毁掉你的形象。”
“是呀,他没法让我的形象更坏了。你知道,如果不是因为太违背他的愿望,我倒很想试试这个案子,我想我能让他脱罪。”
“老天,怎么脱罪?”
“唔,谁知道?不过一开始可以把整个系统拿来审判,这个可怜的傻瓜一辈子努力工作,一毛存款都没有,而他的公司感激他的方式就是逼他退休。然后可以拿他太太的死来做文章,多年的痛苦和受罪,只会更加打击他的精神状态。当然我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要法官不允许那个自白列入证据。”
“哪个自白?我已经给他录音,还走进第六分局从头讲了一遍。他们还给他念了米兰达警告。整个过程都录了音,包括米兰达警告在内。”
“毒树就会长出毒果,第一个自白就是不当取得——”
“不可能。”
“——所以接下来的自白都不可信。”
“完全不通。”
“也许吧,不过我想过一些方法。问题是他不希望这样,但是我想我跟检察官谈判时,可以拿来替他争取。”他又预测了一些情况,然后说,“我很好奇那些钱该怎么办。”
“什么钱?”
“那十五万元啊。保险公司的理赔金,双重理赔,那笔钱还存在哈夫迈耶的湖林市账户里。他一毛都没花。”
“我想他不会拿来付律师费。”
“他不能花那笔钱。这种犯罪所得到的钱,依法是不能归给他的。如果我杀了你被定罪,我就不能继承你的财产,或者领你的保险金。这是法律的基本原则。”
“听起来很合理。”
“我想不会有人争辩,不过这造成了一些不幸的后果。几年前那个妞儿杀了个营养师。她的律师可以让她以轻罪认罪,只要坐几天牢,外加参与一些社区服务而已,可是她自己没有钱,又正好是那个营养师的继承人。若要继承那笔遗产,就得被判无罪,于是那个律师决定搏一搏,然后赌输了,于是他的当事人得坐很久的牢。他应该让当事人继承遗产与否影响他的决定吗?不,绝对不可以,因为我们律师绝对不该受这些事情影响。”
“感谢上帝。”
“哈夫迈耶会认罪,”他说,“所以钱不会是他的。那怎么办?”
“保险公司会收回。”
“不应该。他们收了那么多年保费,也承担了风险,就该付这笔钱。而且该全额付,因为谋杀符合意外死亡的定义。他们得付掉这笔钱,问题是付给谁?”
“我想是付给拜伦·利奥波德的遗产受赠者吧。就是那几家艾滋病慈善单位。”
“如果利奥波德还是拥有那张保单的话,”他说,“那的确是如此。这样的话,哈夫迈耶就不是受益人,利奥波德的遗产继承人会收到这些钱。可是利奥波德转让过保单的所有权换取利益。所以他就跟这些钱无关了。”
“那哈夫迈耶的继承人呢?”
“不行,哈夫迈耶从来就没资格拿那些钱,所以他不能把不属于自己的钱给别人。更别说他还活着就没有继承这回事。不过这倒是产生了一个问题。哈夫迈耶拥有那张保单,上头的受益人是他。可是他有没有指定第二受益人,以防他比利奥波德先死呢?他可能不会这么做,因为他以为如果他先死,那么利奥波德死掉时,钱就会付给他的继承人。”
“你指的是利奥波德的继承人。”
“对。换句话说,反正钱怎么样都会是你的,何必多此一举去指定第二顺序受益人呢?有几个原因,这样的话,不必等到认定遗嘱,就可以拿到钱。不过大概不会有人告诉他这点,或者他即使知道了也不担心。但如果他的确指定了,那第二受益人能拿到钱吗?”
“为什么不能?他又没参与谋杀,不应该把他排除在外。”
“啊,但哈夫迈耶加入那个旅费交易时,是不是就已经预谋要杀掉利奥波德?”
“他说没有。”
“那很好,可是我们怎么知道真的没有还是假的没有?如果他有预谋,难道我们不能辩解说其实他的犯罪意图使得那个旅费交易无效,所以拜伦·利奥波德应该恢复那张保单的所有权?”
“这样那些慈善机构就会得到这笔钱。”
“是吗?旅费交易之前,他指定的受益人是那些慈善机构吗?”
“耶稣。”我说。
“我想这是感叹词,”他说,“不是指受益人的名字。”
“我认识他的受益人,”我说,“旅费交易签订之前,要更改受益人,必须先通知她,她才因此知道的。”
“对,那是标准程序。你怎么会认识她?”
“她是我一个朋友,在戒酒聚会认识的。一开始就是她找我去调查他的死因。”
他大笑起来。“谁知道呢。她原先并不知道,但其实她的行为都让自己得利。”
“你是说,最后那笔钱会归她?”
“对她太有利了,”他说,“哈夫迈耶的杀人,强烈暗示他是有预谋的,这么一来,那个旅费交易就可以宣告无效作废。如果作废,那张保单的所有权就回到利奥波德身上,而如果在进行旅费交易之前,她是原来的受益人,那么旅费交易的作废,她的受益人身份就仍然有效。我会很乐意替她争取,除非那些他遗嘱上的慈善机构雇用我当律师,那么我也很乐意争取说他没把这位女士列为遗产继承者,显示他是希望把钱给慈善机构,而不是她,因此……”他接下来讲的法律问题都太过于专门,而且对我来说太曲折复杂,但重点是,金尼最后可能会得到那十五万元。“叫她打电话给我,”他说,“我不能当她的律师,但我会替她找个好律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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