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尼吓呆了,这是当然的,而且她的第一个反应是她不该得到这笔钱。如果她就让那些慈善机构拿去呢?我指出,对我来说,拜伦的意图十分明显,而且她如果良心不安,可以把一部分钱捐给那些慈善机构。
“反正,”我说,“这是你应该得的。如果你没找我去查出杀拜伦的凶手,那笔钱就会永远留在俄亥俄州湖林市。哈夫迈耶没拿这些钱去买比萨或茶包,留给他的亲戚。”
“如果有谁应该得到这笔钱,”她说,“那就是你。我们来分好了。”
“什么?你跟我平分?”
“你,我,还有慈善机构。分成三份。”
“给我太多了,”我说,“而且给慈善机构的或许也太多,不过这一点可以再商量。现在你得打电话给律师。”
我不知道是不是有些影响,不过和金尼谈过的次日,我出去为圣诞节采购礼物。当时我还不确定最后那笔保险赔偿会归她,也不能把她一时冲动说要把钱分给我的那些话当真。但意识到即将获得一笔意外之财——无论有多么少、多么遥远——显然都让我更富有圣诞节的博爱精神。我没把皮夹里的钱全部捐给救世军,也没大摇大摆走上街,嘴里哼着圣诞福音歌,但总之我奋勇加入那些市中心那些商店的人潮中,给每个人都买了礼物。
我在麦迪逊大道上的一家店买了给两个儿子麦可和安迪的礼物,还有麦可的太太简,又安排把礼物寄给他们——公事包和花皮纹手提袋寄给圣荷西的麦可和简,双筒望远镜寄给蒙大拿州米苏拉镇的安迪,他在加拿大的温哥华和卡尔加里分别工作了一小段时间后,最近搬回了美国。
我还以为埃莱娜的礼物大概会很伤脑筋——我一向如此——但结果我在一家商店的橱窗看到了一对耳环,当场就知道她戴一定很好看。磨砂玻璃做成的小颗鸡心形坠子,配上深蓝色的石头更为出色。女店员告诉我,这对耳环是莱俪①的,我严肃地点点头,一副知道她在讲什么似的。我想反正就表示这是好东西。
①Lalique,知名水晶饰品的品牌。
次日或者第三日的早晨,我过街到对面的晨星餐厅吃早餐看报。之后直接走到第五大道和四十二街交口的图书馆。我一直待在那儿,直到肚子饿了才去布赖恩特公园的一个摊子吃中饭,我吃得很快,因为外头冷得让人坐在那儿不太舒服。一吃完,我就马上回到图书馆,又花了一些时间找资料、做笔记。
走回家的途中,我在第六大道和五十六街交口附近一家俗丽的小餐馆喝了杯咖啡,又吃了一块馅饼。我想着自己已经知道的事情,或者该说自以为知道的,想着下一步该怎么做。那天晚上没有威尔的新闻,早报上也没有。马蒂·麦格劳的专栏谈的是他对最近市长和州参议员争执的看法。他们都是共和党成员,也都是意大利裔,可是他们却彼此仇视得好像其中一个是塞尔维亚人,而另一个是克罗地亚人。
我拿起电话,打给几个警察,包括哈里斯·康利和乔·德金。然后我又拨给马蒂·麦格劳,可是却联络不到他,也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我想到可以在哪里找到他。
第25章
“好家伙,看看谁来了,”他说,“我真是受宠若惊得掉进地狱又弹上来,因为除非你哪根筋不对,或者新培养了低级嗜好,否则你一定是专程来看我的。”
“我想有机会在这里找到你。”
他抬起头来,眼皮半睁看着我。他面前有个空的烈酒杯和半满的啤酒杯,我猜这不是他今天第一次喝酒。但是他的动作和谈话却似乎相当清醒。
“你想有机会在这里找到我,”他说,“马修,我老说你是个伟大的侦探。明天你就会和克拉特法官一起出现,后天你就告诉全世界谁是绑架林白小孩的真凶①。你想这两个案子有关联吗?没什么事是不可能的。”
①克拉特法官失踪案及林白之子的绑架案,均为美国三十年代初轰动的案件,克拉特法官从未被寻获;林白之子一案虽逮捕凶手并予以枪决,但审理过程有争议,许多人相信真凶另有其人。
“没错。连这种事情都可能。”
我随着他手势的方向望过去,看到一个兔女郎无上装酒吧标准装束的女侍者——高跟鞋,网状裤袜、深红色热裤和白色兔尾巴,腰部以上除了兔耳朵和太浓的妆之外,什么都没有。她被化妆盖住的脸出奇地年轻,胸部则具有硅胶①那种抗地心引力作用。
①隆胸手术注射的硅胶。
“先解决一件事,”女侍者来到我们桌旁时,他说,“你要什么?”
“应该颠倒过来,我才应该接受你的指示①。”
①英语中的“点餐”和“指示”均为order。
“我不想接受你的指示,只想知道你要点什么东西来喝。你是遵从圣母福音指示赤脚传教的修士,还是贫穷修女会的成员?”看到女侍者困惑的表情,他说,“宝贝儿,我只是在开玩笑。别理我们。我知道你是新来的,可是他们一定告诉过你,我不会找麻烦的。”
“哦,我不知道,”她说,“我想你一定带了枪,而且很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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