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生活还不错,画廊的声誉蒸蒸日上,甚至稍有盈余。但最近她老隐约感到心神不宁。她说不清是什么感觉,也不知道为什么有一回在跟一个老同学吃饭时,她不经意聊起来。
“滴答滴答,”奥黛丽说,“你需要生个孩子。”
“你胡说什么?”
“生物时钟响了,苏珊,你贵庚了?三十六?”
“很接近。”
“那就是三十七了。你不要告诉我你缺乏母性,无关紧要,只要他妈的时候到了,就会有这种需求,不管意识到没有。”
“算了吧,”她说,“我才不想要小孩呢,要我生小孩,我宁可长子宫肌瘤。”
这是真话,她真的不想养小孩,她连盆栽都不一定养得好。时间一天天过去,她觉得丧失的不是生育的能力,而是生活的能力。她并不想寻死(虽然,人会不会死,自有天命,半点不由人。搭飞机可能坠机罹难;在办公室上班,也可能因为飞机撞上办公大楼,一命呜呼)。那天跟奥黛丽吃饭,听她提到,有个同学罹患乳癌过世,还有一个因为动脉硬化,英年早逝。她还年轻,正是人生的黄金时期,但这并不能保证什么,不是吗?人生本来就没有担保,从来没有,只是要体认到这一点,需要时间。
她有多久不想跟人上床了?没人想跟她上床,又有多久了?从外表看,她还是挺有魅力的,走在路上,不但不怎么挑剔的建筑工人盯着她看,就连手提公事包、西装笔挺的上班族,也忍不住多瞄两眼。
如果说,这会儿还有什么事她想做,那就赶紧做吧!如果说,这会儿还有什么事她感到好奇,就快去一窥究竟吧!这也就是为什么她会在莱格侬餐厅,爬下桌去,帮久不识神仙滋味的莫瑞·温特斯吹箫的原因。她一直想做这种事,始终想知道滋味如何,那她还在等什么呢?
就算有人看到又怎么样呢?他妈的又怎么样嘛!难道老板会赶她出门吗?那家是法国餐馆,不是有一个法国总统就因为干这种事,不知道是中风还是心脏病发作,当场毙命?留着一个尴尬的小杯子蛋糕(要是您愿意,也能叫“法国泡芙”!)躲在桌子底下,怎么也不敢露脸?
所以说,她干嘛不能在奶头上穿洞呢?能有多痛呢?顶多不满意,就把扣环拿掉,让伤口愈合不就成了?何况,它可能让你随时随地都有兴奋的感觉呢!
她说,“你身上怎么连个洞都没有?”见梅蒂雅指了指耳垂,又说,“这个不算,谁都有耳洞。”
“其他地方你看不到。”
“你是指奶头?”
“想不想看?”
梅蒂雅丰满的嘴唇上露出了一丝浅笑,苏珊知道,眼前这个女子在跟她玩。她可以不接受,也可以奉陪到底。但她不知道接受有什么坏处。
她点点头。
梅蒂雅双手放到颈后,松开纽扣,白袍滑落在地。她从衣堆走出来,全身的肤色金闪闪的,苏珊确信,她的肤色一定有某部分来自日晒,因为,她可以从梅蒂雅的皮肤上,嗅到阳光的味道。
梅蒂雅的身材真是惊为天人,腰围纤细,臀部微翘,十分女人味,胸部宛如少女般坚挺,尺寸约一掌大小,两个奶头都穿了洞,上头缀的饰钉,和她耳朵戴的一模一样。
她的头发昏,手掌和足底有些刺痛感。她从来没有为人体之美而如此感动过。对她来说,梅蒂雅是个艺术品。她两眼发直,目不转睛,显得傻气,但她相信,梅蒂雅不介意别人这么看她。果然,梅蒂雅突然双手高举过头,脚尖着地,开始慢慢旋转起来,就像东方女奴在市场里展示躯体一般。
她身上毫无体毛,腿上没有、腋下没有,下体也没有。只在手臂上有一抹隐约可见的淡金。
“我推荐饰钉,”梅蒂雅摸她奶头上的饰钉,详细说明。“主要是不碍眼,除非你想别人看见,否则的活,就是你个人的秘密。特殊场合,还可以换其他装饰,还喜欢吗?”
“很喜欢。”
“如果你真感兴趣,还有别的。”
“还有别的?”
“别的穿洞部位。”
她认真打量梅蒂雅,前后上下,还真看不出哪里有穿洞。难道是舌头?她先前都没注意到吗?她讲话怎么可能不露舌头呢?
不可能,不是舌头,绝对不是。
“有兴趣吗?”
她点头。
“你也只能点头了,求我吧!”
“求求你。”她说。
“求我什么?”
“求你让我看。”
梅蒂雅往后退两步,坐在一张垫了布毯的小矮桌上,屁股底下放了方枕头。她打开双腿,露出固定在阴唇上、直径约半英寸的两个金环。苏珊早就想到她会看到什么,还不至于吓她一跳,但是,看着她竟然能如此落落大方展示自己最私密的地方,倒让她的情绪像海浪般的将她淹没。她好想哭,好想大哭一场。
“金环比较适合,”梅蒂雅说,“饰钉用在这儿就发挥不了作用。你看,有这种功能。”
她用大拇指和食指拉住两个金环,把阴唇撑开。
苏珊呆立在那儿,心头怦怦直跳,就像胸前装了个小钟摆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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