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泽抬头仰望天空。越过生着青苔的矮墙,天空中飘着几朵淡淡的白云。
“啊,对了老武,现在住在这个家里的人刚好也像手指。一共五个人。从小指开始数,真寻、八寻、贯太郎、老武——”
“喂,我说——”
“嗯?”
“我不要当妈妈指。我可不是基佬。”
“老武是食指哟。”
“我讨厌基佬。”
老铁笑了。
“不要这么认真啦。”
他一边笑,一边盯着自己的手掌。
“只是说手指而已。”
武泽也再一次低头看自己的手掌。
“是说手指啊。”
两人断断续续交谈的声音,越过矮墙,融入天空。
这天晚上,吃过晚饭,武泽嘟囔了几句,说生活费有点不够用了,老铁立刻拽出他的工具箱。
“我倒附近小做一笔生意吧。”
老铁把工具箱里的开锁工具偷偷给武泽看了一眼。
“撬锁?”
“嗯,偶尔我也一个人去做它一笔。老武你就在家里喝茶吧。”
“不过……”
武泽很不喜欢“盗窃”,但是眼下没工作的房客这么多,这话也说不出口,不管怎么说,诈骗和盗窃其实也没什么区别。贯太郎说什么“诈骗是绅士的犯罪”,其实如果说撬锁是鼻屎,诈骗最多也就是眼屎罢了。
“哎呀,老铁,要出去?”正在洗衣服的贯太郎扭头问,“我有事要你帮忙,能等一下吗?”
“有事找我?喂,贯太郎——啊,混蛋,地板又湿了。”
老铁从水池下面拿出抹布,一边抱怨,一边跟在贯太郎后面擦地板,贯太郎不管老铁,咚咚咚跑上二楼,过了一会儿又跑了下来。还湿着的手上提着一个纸巾盒大小的铁箱,看起来很结实的样子。箱子上没有任何装饰,是个四四方方的黑色箱子。正面正中有个锁孔。老铁问这是什么,贯太郎说是魔术的小道具。
“帮忙开一下这个箱子吧。钥匙丢了。”
“自己开。”
“我开不了啊。”
老铁板着脸,从工具箱里拿出开锁工具,盘腿坐到地上,开始摆弄铁箱的锁孔。途中鸡冠也凑过来盯着老铁的动作看,那眼神好像看着父亲修理电风扇的儿子一样。但是最终不知道是不是锁的构造不同,贯太郎的箱子没能打开。
“这玩意儿不是普通的锁,开不了。放弃吧。”
哎哎哎哎,贯太郎发出露骨的遗憾声音。老铁吧铁箱推到贯太郎的胸口,朝鸡冠“嘘嘘”地挥挥手,提着工具箱径直出了家门。
“里面是什么?”
武泽这么问的时候,贯太郎咧开厚厚的两片嘴唇,呵呵地笑了。
“这可是秘密。”
果然还是让人搞不懂的家伙。
过了大约一小时,老铁带了十二万现金回来了。武泽、贯太郎、真寻、八寻,全都鼓掌欢迎老铁和现金,老铁一副既害羞又自豪的模样。看起来不甚可靠,其实很靠得住,这就是老铁吧。
六
“老武,有件事要和你说说。”
武泽在客厅里正看智力竞赛节目的时候,老铁凑过来,一脸严肃地说。这是第二天傍晚时候的事。真寻和八寻在二楼听音乐,贯太郎拿了本填字游戏的杂志钻进浴室,已经待了快一个小时了。武泽虽然很想说买它不如买本求职杂志,不过目前还在忍着。
“是真寻和八寻的事。”
老铁放低声音,用食指指指天花板。他的另一只手上拎着东京都指定垃圾袋。
“我刚才看到了很不得了的东西。”
“不得了的东西?”
“喏,明天是扔垃圾的日子,我就去二楼收垃圾。然后她们房间的门刚好开着一条缝,里面传出音乐,还听见她们说话的声音——”
老铁把手掌搭在耳朵上,做了个侧耳细听的姿势。
“在她们说话当中啊,我听到说起‘钱’什么的。两人说话好像特别小心,反而惹得我好奇了。然后就像刚才说的那样,房门开了一条缝——”
“你就偷窥了?”
“只是看看而已。我就偷偷凑过去——”
“这不就是偷窥吗?”
“哎呀,你别打岔。”老铁说着,上半身更凑近了,一只手搭在武泽肩膀上耳语。
“我从门缝里偷偷一看啊,不得了……看到好多钱。”
武泽不禁瞪住老铁的眼睛,老铁也保持着手搭武泽肩膀的造型,一脸严肃地回瞪着他。两人就这么对瞪了半晌,忽然间传来“啊”的一声,从浴缸里爬出来的贯太郎,一只手拿着填字游戏的杂志,套着T恤的肩膀上还冒着热气,正站在客厅的入口。他口中低低说了声“果然”,转身就要离开,武泽赶紧叫住他。
别想歪了啊。“
“哎呀我什么都没想。我只是不想打扰你们二位。”
贯太郎圆圆的脸扭过来说。
“那,我和你们二位一起待在客厅里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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