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告诫我说不要搞公司内部斗争?”
“不是。是别的事情。刚才你说到‘受害者’几个字了吗?”
“说到了。”能势皱起眉头,努力回忆了一下。“不明白他为什么说这个。”
敦子开始倒带。“濑川的那堂乱七八糟的数学课……”
“啊,昨天晚上我们刚在宴会上见过,”能势笑了,“这就是‘白昼的残留印象’吧?”
“是有影响。不过为什么是数学?”
“这个嘛,因为他很会算计。”能势说。
“他和你中学时候的数学老师很像?”
“倒也不像。”
“那这个人到底是谁呢。你再想想看,初中时候还有准数学又好,长得又像熊?”
“有个叫高尾的人,数学非常好,长得又矮又胖。不过我和他基本上没打过什么交道。”
高尾如果真是无关紧要的普通同学,直接出现在梦里应该也没关系才对。现在既然特意用濑川代替他,就表示他终究是能势不愿回忆起来的一个人物。
继续回溯录像。“这里是烟酒店啊。”
“啊,是啊。这里有个公交车站。从家里走过来大概要十二三分钟。”能势的话突然多了起来,仿佛是想掩饰什么。
“这家烟酒店的后门,小河岸,这里发生过什么?”
能势低低哼了一声。“唔……在那儿经常有人打架。”
“谁打架?那个叫高尾的孩子?”
“嗯,高尾也打过。”
“你也打过?”
“不,我不打架。”能势的头上冒出了豆大的汗珠。
①乌苏拉·安德丝(UrsulaAndress),20世纪60年代的好莱坞女演员。——译者
②维斯康提(LuchinoVisconti),意大利导演。——译者
③老智者(oldwiseman),荣格理论中的原型之一,救主、宗师、精神力的化身,代表了智识、反思、洞察力、智慧、聪明和直觉,另一方面也代表道德品质,比如慈悲和乐善好施。——译者
④原型(archetype)。——译者
11
“看来很难受啊。”帕布莉卡说。逼得太紧有可能引发心理防御机制,会有延误治疗的可能。
烟酒店后面的空地是激发能势焦虑的一处场景。如果没有帕布莉卡参与他的梦境,可能一睁眼睛能势就会压抑自己,让自己忘记这一段了。
“啊,满头都是汗。”
“其实我身上的汗更多,”能势又一次显出难堪的神情,“床单都弄湿了,真不好意思。”
“那就去冲个澡吧。”
“好的。”能势正要起身,脸上却又显出犹豫的神色。毕竟这里不是医院,而是帕布莉卡的私人住所。“这个……在一个妙龄少女家里洗澡,还真有点……”
“又来了,”帕布莉卡笑了起来,故意带点讽刺的口气说,“一直都这么介意么?真是绅士啊。”
能势洗澡的时间里,帕布莉卡换了一条床单,然后开始准备早餐。腊肉、鸡蛋、面包、咖啡。蔬菜都吃完了,做不了沙拉,帕布莉卡就开了一盒芦笋罐头。她期待着与能势共进早餐,不禁哼起了歌。正是那首“P。S,Iloveyou”。她对能势的为人颇有好感,随着治疗的深入,好感更进一步加深。
“在这儿边吃边继续吧。”帕布莉卡对身穿浴袍走出来的能势说。
能势还是第一次从客厅里观赏阳光下的都市景色。他发出一声欢呼:“好美的景色!真是优雅啊。”他的心里再度涌起疑问:这里到底是不是帕布莉卡的住所?不过他没有问出口。
“可惜早晨的时候阳光照不进客厅,这边是朝西的。”
帕布莉卡与能势面对面坐在餐桌的两边。能势已经换上了衬衫。“这里的早餐像在自己家里的一样,”能势说。你夫人也不做蔬菜沙拉的吗,帕布莉卡心想。
“我们刚刚并肩作战的呀,还记得吗?”帕布莉卡莞尔一笑,问。
“是007吧,我记着呢,”能势有些腼腆,“那部电影叫做《诺博士》①,是007系列的开山之作。”
“你是什么时候看的?”
“还在中学的时候吧。我一个人去镇上看的。太有意思了,我还看了两遍,差点赶不上回家的公交车。”能势顺便说了说他自己的家乡。那是山梨县关东山地一处山脚下的小村。他生在名门,父亲是医生。
帕布莉卡把话题拉回007。“难波也出现了啊。”
“还跟他打了一仗吧,白昼的残留印象。”
真是不该教他这个词啊,帕布莉卡暗自苦笑。要是一切都简单归结于“白昼的残留印象”的话,那就没办法分析了。
“对了,之前小毬出现过一会儿,那也是你吧?”能势问。
“是的,你还记得那辆红色的自行车吗?”
“嗯,记得很清楚。鲜艳的红色。”
“看来还是有必要把反射仪做成彩色的。虽然看到过画面,但没看出自行车是红色的。”帕布莉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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