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房间里,帕布莉卡重重点头。“我从那个格里芬的意识缝隙里瞥到过一眼。没错,就是这个房问。在那里面。”她伸手指向角落里一个危险药品专用保管箱。
如同保险柜一般的铅质保管箱锁得密不透风。帕布莉卡一边看着粉川和能势努力想要打开箱子,一边陷入了梦中模糊的思考中。这是现实的地界,而非我的梦境。如果我停留在这个现实中盘桓不去的话,不但可以实现梦中才有的能力,而且也会一直留在这个现实中吗?如果这样的话,岂不是同时会出现两个我:现在正在沉睡的千叶敦子,以及作为帕布莉卡的我……?
突然间警报响了起来。那声音如此响亮,以至于帕布莉卡捂住了自己的耳朵。但能势和粉川却仿佛一点都没听见的样子。他们还在费力地试图打开药箱。那就是说,只有自己才能听见了,帕布莉卡想。即使捂住耳朵也不见声音变轻,这意味着它不是研究所的警报声,而是别的声音——是来自于另一个自己、千叶敦子入睡的床边放的那部电话的声音吧。
帕布莉卡把能势和粉川留在小山内的研究室里,自己作为千叶敦子睁开眼睛回到现实之中。电话铃声震耳欲聋,声音吵得甚至连清醒的人都会头晕。敦子拿起了电话。
“喂,您好。”
“喂,喂,是千叶教授吗?是千叶教授吧?”眼下并不是通常的就寝时间,电话那头的人虽然听到敦子充满倦意的声音,也并没有觉得自己吵醒了她,当然也就没什么愧疚感。
“您是哪位?”
“我是大朝社会部的松兼。我就不客气了,刚刚收到千叶教授和时田教授荣获诺贝尔医学生理学奖的消息。恭喜您了!”
难不成刚从梦里醒来,又做了另一个梦?敦子有些怀疑。“可是我什么都没听说啊。瑞典大使馆也没有和我联系……”
松兼对敦子的平静态度有些焦躁,他短促地笑了几声,似乎有点兴奋过头了。“是驻瑞典总部通讯社的记者直接给我的消息。我这边一般都比瑞典大使馆的消息快哦。”
“您告诉时田教授了吗?”
“我还没有给时田教授打电话。实际上可能有点冒失,我想和您商量一下记者招待会的事。比起时田教授,我觉得千叶教授可能更适合讨论完整的方案。当然,如果需要的话,我也会给时田教授打电话。我这就打。”
“不用了,”敦子赶忙拒绝,“这个电话留给我打吧,谢谢您了。”
激动的情绪在心中翻滚。要说第一个将这份喜悦送给时田的人,必定非自己莫属。只有自己,才能真正和他分享这份喜悦。
敦子放下电话,活力四射地站了起来。
①TOUCHMENOT,意为凤仙花,字面亦可译为“勿碰我”。——译者
19
千叶敦子开着马基诺,把岛寅太郎和时田浩作一同载到了精神医院研究所。只见研究所的大门前已经被众多媒体挤得水泄不通,他们正与值班的职员、夜班的医生、所里的保安争执不休。尽管现在已经到了晚上,但研究所门前依然灯火通明,让人以为这是刻意营造出的效果——其实只是摄像机的灯把周围照亮了而已。
“哪有半夜三更召开记者招待会的事,听都没听说过。”
“已经联系过千叶教授了。”
“千叶教授已经不是这个研究所的员工了。”
“千叶教授自己可没这么说过,”松兼大声说道,怒目瞪视着眼前那个似乎是副理事长一派的职员,“好吧,有关副理事长或者别的什么人物阴谋将她赶出研究所的事情,请您谈两句。”
“啊,还有这种事?”
记者们更加喧闹起来。那个中年职员脸上的五官都快揪到一起了。“那种事情怎么能在这里说!笨蛋,换个地方再说!”
“你个混蛋,说什么哪!”一个急性子的记者骂了一句,“现在是你不耐烦的时候吗?时田教授和千叶教授荣获诺贝尔奖了,那可是诺贝尔奖啊!你居然还在这里阻拦召开记者招待会,你到底想干什么?你是不是嫉妒啊?”
体型稍显肥胖的中年职员被暴露在摄像机的镜头下。他赶忙伸手遮住自己的脸。
“各位,请让一让,请稍微让一让。我们来解释。”
时田浩作走在最前面。他一边拨开媒体记者,一边向大门前进。因为当事人的到场,各个摄像机齐刷刷换了方向。现场的骚动更激烈了。
“没有代理理事长的许可,我们不能让您进去。”三个保安拦在门前。
“我可还是理事长啊,”岛寅太郎说,“什么会都没开,我也不记得自己让乾精次郎代行理事长的职务。”
“内部的事情我们并不清楚,总之,我们接到的命令是不能放行。”
时田浩作轻轻一推,把那个越说越起劲的保安推了一边。“好了好了,让开了让开了,各位请往这边走。”
尽管争论还没有个结果,不过所有人都从正门敞开的自动玻璃门蜂拥而入。他们在时田的引导下前往平日里便用于召开记者招待会的大会议室。
“请等一下,不能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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