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我明白你的感受,你现在的担心是有道理的。从很多方面来说,我确实是花了很长时间才慢慢恢复正常的。”
“你什么时候走?”
杰克看了看表。快4点了。“就现在吧。我先骑车回家拿点东西,然后去机场。”目前,他和劳丽住在106街杰克老房子的一楼。他们本来住在四楼,搬下来是因为房子正在翻修。七个月前,杰克和劳丽把这栋房子买了下来,却错误地决定在房子装修期间住在楼里。
“今晚你住下来之后能给我打个电话吗?”
“当然能。”
劳丽站起来,两人拥抱在一起。
杰克没有浪费时间。收拾完了办公桌上的零碎物品,他乘电梯到地下室,从存车处取了他的山地车。他戴上头盔和骑行手套,右裤腿用卡子卡好。然后他沿着30街骑到第一大道,转弯北上。
像往常一样,杰克一骑上车,烦恼就消失了。运动和随即而来的兴奋感把他带到了另一个世界,特别是在他对角线穿越中央公园的时候。中央公园像落在这个水泥丛林中的一颗翠绿的宝石,让人有远离尘嚣的感觉。等他从公园西街出来,上了106街的时候,他和劳丽谈话带来的紧张感已经消失了。公园里开满了花,超凡脱俗的美景消解了下午的不快。
到家了,杰克在大楼对面的球场边停下来。沃伦和佛莱士正在球场上练投篮,等着一场急速、激烈、竞争性极强的晚间街坊篮球赛。杰克推开场边铁丝网栅栏的门,将车溜进球场。
“嘿,伙计,”沃伦大喊一声。“你来早了。今晚来打球吗?要是打球,趁早躲远点啊。今晚我们要打比赛。”沃伦穿着一件超大的嘻哈风格的外套,完全遮住了身上发达的肌肉。佛莱士年纪大一点,胡子已经过早地发灰了。他除了跳投厉害,口才也不错。如果比分上有争议,他能把大多数人说得心服口服。他们三人联手,几乎所向披靡。
短暂的拥抱和仪式化的握手之后,杰克告诉沃伦他暂时不能打球了,因为他要去波士顿几天。
“豆城!”沃伦说。“我有个哥们儿在那儿,人不错,也打篮球。我可以给他打个电话,告诉他你来了。”
“那太好了,”杰克说。他本来没想带运动装备去,不过适当的锻炼也许对他有好处,特别是情绪不稳定的时候。
“我把你的手机号告诉他,然后把他的手机号留在你的语音信箱里。”
“好的,”杰克说。“对了!你星期五的礼服没问题吧?”
“没问题。我们星期四去取。”
“很好,”杰克说。“那就星期三晚上见。婚礼前我还想打场球呢。”
“想来就来吧,反正我们都在,大夫,”沃伦说。然后没等佛莱士反应过来,他一把抢过球,三分远投,中了。
第六章马萨诸塞州,波士顿
2006年6月5日,星期一
晚7:35杰克乘坐的达美通勤班机6点半到达机场。因为自己不认路,他只好跟着人群往前走,不一会儿就来到达美航站楼前的人行道边。又过了五分钟,赫兹租车公司的班车到了。杰克上了车。
他很久没来波士顿了,机场又无休止地建设,他什么都认不出来了。车在各航站楼之间穿行,他暗想到了博曼家会受到怎样的欢迎。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亚历克西斯会很热情。其他人他就没把握了,特别是克雷格。他和亚历克西斯也有一年多没见面了,总会有点尴尬。上次见她是在纽约,她一个人来参加心理学方面的学术会议。
杰克叹了口气。他根本不想来波士顿。他知道除了拍着妹妹的背表示同情之外,他能帮上忙的可能性极小。而且他这时候走劳丽很不高兴。他相信劳丽能原谅他,不过之前几星期她母亲已经给了她不少压力。具有讽刺意义的是,她本该享受婚礼和筹备过程的。可现在,这已经成了一种负担。好几次,杰克想说她是自找麻烦,话到了嘴边又忍住了。按杰克的意思,请几个朋友聚一下就行了。他有点愤世嫉俗,觉得凡是大型社交活动,最后总是浪漫不起来。
杰克和同行的乘客终于到了赫兹租车点。他没费什么周折就开上了一辆乳白色现代雅绅特车。这车的外形让他想起老式的小梅德听装果汁。拿着一张破旧的地图,听人随便指了指方向,他就勇敢地开车上路,不久就转晕了。波士顿这个城市对过路司机并不友好。波士顿的司机也不好惹。杰克好不容易才找到亚历克西斯住的小镇。他来这儿的次数很少,总是妹妹来接他。
9点15分,筋疲力尽的杰克终于开上了博曼家的车道。快到夏至了,天还没有完全黑,屋里的灯已经亮了,一时间杰克有种错觉,这家看上去还是挺温馨的。房子非常气派,纽顿镇上的住宅都这样。两层半砖砌的楼,外墙刷成白色,屋顶上有一排天窗。和其他住宅一样,屋前也有宽阔的草坪,灌木丛中点缀着几棵大树,还有面积可观的花圃。一楼每扇窗户下都有开满了鲜花的窗盒。杰克的现代车旁停着一辆雷克萨斯。杰克记得有一次亚历克西斯说到车库里还有一辆必备的旅行车。
没人从屋里冲出来举着小旗欢迎他。杰克熄了引擎,有一阵很想转身离开。可他知道不能这么做,于是伸手从后座拿了旅行包下车。夜色中,蟋蟀在唱歌,其他小虫在应和。除此之外,没有别的声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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