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早晨有遗体告别仪式,”哈罗德说。“仪式结束后,我立即处理这件事。”
“你觉得今天有可能进行尸检吗?最后期限就要到了,时间确实很紧。”
“斯坦普敦先生,这项工程牵涉到市政府、墓穴公司、反铲推土机驾驶员以及公墓。您还记得吗?正常情况下大概需要一星期时间。”
“一星期可不行,”杰克强调说。“必须是今天,最迟不能超过明天。”一想到可能必须等到星期四,杰克不禁打了个寒战,不知道该怎么跟劳丽解释。
“不可能的。”
“太麻烦你们了,除了正常的费用,我们愿意另加500美元。”杰克注视着哈罗德的表情。他一动不动,简直像是得了帕金森综合征。他的嘴唇也很薄,跟伦道夫差不多。
“我只能说这件事我会竭尽全力,但不能保证什么。”
“有这句话就行了,”杰克边说边给哈罗德一张名片。“对了,你能不能告诉我,尸体现在大概是什么状态?”
“当然,”哈罗德强调说。“尸体应该还没有被腐蚀。我们照例做了认真的防腐处理,棺材是最好的牌子‘长眠’,配了最好的水泥墓穴。”
“墓穴地点如何:水会很多吗?”
“没水。墓穴在山顶上。是老斯坦霍普先生亲自挑选的家族墓地。”
“一有消息你就通知我。”
“一定会的。”
杰克离开殡仪馆的时候,门廊上的人已经缓缓进入遗体告别室,神情肃穆。杰克上车开始查亚历克西斯修订过的地图。她听说杰克凭着一张租车公司提供的地图在城里瞎转悠,大笑不止。杰克下一步打算去法医署。现在交通流量小多了,杰克很快就到了目的地。
接待员还记得他,告诉他此时怀利大夫肯定在尸检房。还没等杰克要求,她主动打电话跟怀利大夫商量。结果一个验尸助理上楼到前台来,领杰克下楼到尸检房的接待室等着。两个便衣警察在到处转悠:一个是黑人,另一个是白人。那个白人块头很大,红脸庞,是爱尔兰人。其他人都穿着全套的高密度聚乙烯合成纸的防护服。几分钟之后,杰克才知道这两个便衣在等怀利大夫的尸检结果。
有人给了杰克一套防护服,他穿上之后才进屋。跟这里的其他设施一样,尸检房也是尽善尽美。相比之下,纽约的尸检房简直太落后了。屋里有五张尸检台,其中三张在用。拉塔莎那张离杰克最远,她招招手让杰克过去。
“快干完了,”拉塔莎透过塑料面罩说。“我想你可能愿意看一下。”
“什么情况?”杰克问。他对尸检总是有兴趣。
“一个59岁的女人,与网友见面后死在自家的卧室中。卧室很乱,有挣扎的迹象,床头柜翻了,床头灯碎了。接待室那两个便衣警察觉得这是他杀。她前额发迹线处有很深的肌肉切伤。”
拉塔莎将女人的头皮重新拉下来。原先为了观察脑部组织,她脸部以上的头皮已经被剥离了。
杰克弯下腰去细看,圆形的伤口往里凹陷,像是被榔头击伤的。
拉塔莎接着解释她是如何推导出来这是一起事故,而不是他杀。木地板刚打过蜡,上面铺了一小块地毯,女人不慎滑倒,撞上床头柜,整个身体继续往前冲,前额磕在床头灯的顶饰上。这个案子说明了解案发现场有多么重要。床头灯螺旋状的顶饰收尾处是个平滑的圆盘,很像榔头。
杰克说他很佩服拉塔莎的专业素质。
“这是家常便饭,”她说。“我能帮你什么忙吗?”
“你说可以提供尸检工具,我决定接受你的好意。目前万事俱备,就等他们尽快将尸体从地下取出来了。我打算在兰利皮尔森殡仪馆做尸检。”
“如果是下班后做,我很愿意帮忙,我还可以带一把骨锯过来。”
“真的?”杰克问。他没想到对方会这么慷慨。“很高兴你能来帮忙。”
“这案子听起来挺有挑战性的。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们的主管,凯文·卡森大夫。”
主管正在一号台上做尸检。他是个瘦高个儿,和蔼可亲,说话带南方口音。他提到跟杰克的主管哈罗德·宾厄姆大夫很熟,一般直呼其名。他还说拉塔莎跟他说了杰克此行的目的,他支持她帮杰克处理样本,如果需要做毒物学检验,他们也可以帮忙。他说法医署还没有条件自己做毒物学检验,但附近的大学有个全天开放的一流实验室,他们可以去那里做。
“回去帮我跟哈罗德问好,”凯文说完又去忙他的尸检了。
“一定转达,”杰克回答。可凯文已经弯下腰忙手头那具尸体了。“另外,谢谢你们肯帮忙。”
“看上去是个很平易近人的主管嘛,”杰克说着跟拉塔莎进了尸检房外的接待室。
“确实人缘很好,”拉塔莎同意他的说法。
一刻钟之后,杰克把雅绅特车后备箱里打篮球的装备整理了一下,放进去一箱尸检工具。接着他又把写着拉塔莎手机号码的名片放进钱包,这才钻进驾驶室坐定。
尽管亚历克西斯建议他把车停到法纳尔大厅旁边的停车场,但杰克觉得能回到波士顿绿地旁边的停车场就已经很满足了,因为这里更容易找到。他也很喜欢在马萨诸塞州议会大厦周围散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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